沈母一听皱起了眉头, 这东桥出事,捐钱出力的人家不少,沈家也捐了不少钱出去,可愿意自己亲自去帮人的到底少有。
看来这顾姑娘心倒是善的,想来是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不堪,还得注意着些动静。
“说起来倒也不是非那陆公子不可。”沈母突然叹了口气。
“娘说什么?”
何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婆婆方才不是还挺满意的?
“陆家的家业大多在京城里头,哪能长期待在这里?这回陪祖父来永修县怕是也住不久。”
说着有些幽怨地看了眼何氏。
若是可以,大儿子一家哪用一年都在永修县里待不了几日。
何氏脸颊一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明白婆婆的心思,可丈夫的心里头放不下京里的生意,甚至还有意扩大生意规模,根本不想留在永修县里,自己能怎么办?
既不能劝丈夫放弃已经打拼到的产业回永修县里陪父母,也不能劝婆婆歇了让丈夫回永修县里常住的心思,何氏也是左右为难。
“老大野心大,看不上这小县城要往京城里去,这个我拦不住,可我的乖乖儿若是嫁去了京城里,让我怎么放得下心。”
“娘说得也是,小妹怕是也舍不得离开您和爹。”
何氏面上依然有些讪讪的,心想说若是小姑子嫁到了京城里,自有她大哥会给小姑子撑腰,她大哥在京城里多年,也算立住了脚跟,小姑子嫁过去算不得在京城里无亲无故。
况且何氏私下里也盼着小姑子能嫁到京城里,何氏与沈缘福两人交情好,倒是也好有个伴。
可这种时候做人家儿媳妇的哪有胆子说出来,何氏可没有忘记当初沈母有多反对自己和夫君的婚事。
“罢了罢了,再看看吧。”
沈母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头,是既舍不得这么称心的女婿就这么放弃了,又舍不得女儿远嫁离开自己的身边,还是回去和丈夫商讨商讨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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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沈缘福待拐过一个弯,一脱离了陆景之的视线便小跑了起来。路上碰到正往小园子赶来的翡翠,让翡翠去传话通知爹爹后便直接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头。
将房里伺候的丫鬟通通遣开,吩咐了不准进人,沈缘福锁了门又拉上了厚厚的帘子,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心乱如麻。
原本计划得好好的,能躲则多,千万不要招惹到他,看起来容易地很,可真的实施起来才发现并不容易。
尤其是……这个陆景之和印象里的一点也不一样。
沈缘福确定自己没有主动招惹过陆景之,那这次陆景之为何会打上自己的主意?
难道短短两天的功夫陆景之和顾凝烟已经在一起了?然后顾凝烟吹得枕头风?
再想想感觉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安逸了那么多年,沈缘福觉得自己现在的智商似乎有些不够用。
沈缘福伸出手捂着了跳动过快的心脏,不知道自己是被吓的,还是因为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亦或是两者都有。
沈缘福知道自己确确实实是对他动了心,哪怕再三警告自己,明知道那人是劫,对他动了心绝对不会有有结果,可却抑制不住心动的感觉。
沈缘福向后横躺在床榻上,望着上头有些透光的绣了百蝶穿花的帷帐发起呆来,心里涩涩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两辈子唯一一次动了心,却是对一个明知道绝对不会有结果的人。别的不说,万一阻止不了,那人将来或许会毁了沈家!
沈缘福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有些心动而已,又不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就让它扼杀在摇篮里呗!
脑袋里胡想八想着,眼前百蝶穿花图案渐渐模糊起来,昨夜里没有睡好,这会儿迷迷糊糊地便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了两三个时辰,再醒来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再过个把时辰便到了要去正院用晚膳的时辰。
沈缘福坐起身闭着眼睛闭了好一会儿,这才总算清醒了些。
转头看到枕头底下露出几根红穗绳,沈缘福伸手到枕头下将玉佩拿出来。
因着帘子厚重,屋内光线微弱,沈缘福特意将帘子掀开,这才在光线下细细又将玉佩看了半晌。
正准备将玉佩收起来,突然发现玉佩有一面刻的花瓶瓶身上的倒“福”字看着略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翻过来看另一面,这个倒“福”字便看着顺眼多了。
玉佩正反图案是一模一样的,唯有这两个“福”字有些细微的不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
虽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可沈缘福总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回忆自己脑海里仅剩的那些剧情,却并没有想起来关于玉佩的情节。
沈缘福拿了钥匙打开屋里的紫檀暗八仙立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约巴掌大的百宝盒,上面带了一把小巧的铜锁。
沈缘福拿了把小钥匙把它打开,百宝盒底下躺着一沓写满了字的宣纸,还有一大半都是空着的。沈缘福把玉佩放了进去,锁好了百宝盒又放回原处。
做完这些,看着天色沈缘福心想大哥应该回来了,便准备出去一趟找大哥谈谈。
打开房门,却见一丫鬟装扮的人垂着头跪在自己房门前头。
琉璃跪了许久,跪得已经全身僵硬,腿部以下早没什么感觉了。
见眼前的房门被拉开,琉璃这才缓缓抬起僵硬的脖子,看见沈缘福一脸惊讶的神色看着自己,原本红肿的眼睛又很快溢出了两滴眼泪。
“姑娘,琉璃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