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晴,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头雾水的段惊宁急忙赶过来,试图缓解安亦晴的怒气。
安亦晴的小脸冰冷如霜,一双冷眸紧紧的盯着段子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听不懂?一向高高在上的段家三少爷是什么时候学会了下三滥的耍赖手段?!你敢说彭少怀车子上的炸弹不是你放的?你知不知道因为这颗炸弹,彭爷爷和彭泽的小命差点儿交代在路上?!”安亦晴一声比一声高,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段子卿的脸已经开始变白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段惊宁心中一惊,一张脸瞬间面无血色。他疑惑的看了看段子卿,又看了看安亦晴,小心翼翼的问道:“小晴,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子卿这臭小子虽然任性了点儿,但是放炸弹……”
安亦晴冷笑一声,空出的左手一挥,身后的安之雨将一叠资料交到段惊宁的手中。
“彭爷爷车上的炸弹已经检查出成分了,只是威力很小的土炸弹。顶多能将车子炸坏,让人受一些皮外伤。我调查了今天来参加宴会的所有嘉宾的资料,其中会制作炸弹的人倒是不少。但是我的人问过彭家负责后勤的管理人员,从宴会开始到结束,只有段家三少爷向他要了磷粉这些制作炸弹需要的东西!而且,我调查过,段三少在大学时貌似修过化学,我想你对制作炸弹应该得心应手!”
段惊宁迅速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每翻一页,脸就白上一分!将所有的资料翻完,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几欲晕厥。
“呵呵,就凭我会制作炸弹就能诬陷炸弹是我放的?我就算向彭家的佣人要磷粉又怎么了?难道就不行是我做着随便玩玩?”段子卿皮笑肉不笑,俊脸疼的发白,却眼神戏谑的看着安亦晴。
“当然,我不会只是因为这些东西诬陷你段大少爷!”安亦晴冷笑一声,从安之雨的手中拿过一张白纸,猛地摔在段子卿的脸上,“这里是炸弹碎片的检验结果,上面的指纹和你段子卿的指纹完全吻合!难道你要告诉我是别人用了你的指纹来嫁祸着玩吗?段子卿,你以为炸弹爆炸了我就查不出指纹了是不是?!”
段子卿脸色一变,不顾头皮的疼痛拿起白纸迅速看起来。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好看。
刚刚从晕厥中缓过来的段惊宁一把从段子卿的手中抢过检验报告,看完之后,连带着刚才的文件狠狠的摔在段子卿的脸上!
“孽障!畜生!看你干的好事!我打死你!”段惊宁怒极,彭少怀和安亦晴一个是他的至交好友,一个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在他们的车上放了炸弹,差点儿让他们命丧黄泉!
段惊宁真的怒了,他随手抄起身边的东西,狰狞着脸往段子卿的脑袋上砸去!
“老爷子!”段山心中一惊,连忙伸手从后面抱住段惊宁,不让他做出会后悔一辈子的事。
“阿山你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畜生!他竟然做出这么缺德的事!”段惊宁双目赤红,睚眦欲裂,“段子卿!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差点儿让小晴和你彭爷爷没命你知不知道?如果他们真的死了,你用什么来赔?!啊?你说啊?!”段惊宁在段山的怀中挣扎着,将自己能拿到的东西不要命的往段子卿的方向扔。
大厅里一片安静,段瑭等人全都沉默的看着这一场闹剧。他们更多的是将目光落在了煞气弥漫的安亦晴身上。
“呀!子卿!你怎么不躲啊?你傻了啊?”一直坐在段子卿身旁的仇嫣然终于忍不住了,她挣脱了一直束缚着自己的仇轻然的手,一把将段惊宁扔来的东西挡了回去。好巧不巧的,那个东西是一个水晶烟灰缸,忙着压制段惊宁的段山没接住,正好砸在了段惊宁的额头上。
瞬间,血流如注!
“老爷子!”段山大惊,段惊宁额头上的鲜血把他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的找纱布试图包扎,却发现自己的一身礼服里除了一部手机之外,根本什么都没有。
“用我的。”这时,安亦晴忽然开口说话,她的手中握着一方手帕。
段山感激的看了安亦晴一眼,接过手帕将段惊宁额头的伤口堵住。
“你在干什么?!”段子卿刚从段惊宁受伤的惊吓中恢复过来,猛地推了仇嫣然一把。
仇嫣然没注意,一个趔趄后退一步。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段子卿,眼中带着委屈,“子卿!如果我不拦着,那个烟灰缸就打在你脑袋上了!到时候脑袋开瓢的就是你了!你现在竟然埋怨我?!”
段子卿张了张嘴,扫了满脸是血的段惊宁一眼,没有说话。
安亦晴见这场闹剧越折腾越乱,心中不耐的她决定提前结束。
“段子卿,证据确凿,你有什么话想说?”
段子卿冷笑看着安亦晴,“没什么想说的!被你发现是我办事不干净!下一次,我一定要手脚利落,让你累死也查不出来!”
“好!很好!不愧是个爷们儿,倒是个硬脾气!”安亦晴被段子卿气笑了,她的眼神凌厉,好似一把尖刀刺入段子卿的心中,“段子卿!我问你!今天如果彭爷爷和彭泽的小命交代在路上,你该如何自处?!”
段子卿身子一僵,随后无所谓的笑了笑:“你别危言耸听。他们不是没死么?”
啪——!
安亦晴一个巴掌甩在了段子卿的脸上。她的力气很大,巴掌中特意夹杂了一丝内息。不懂古武的段子卿被安亦晴的一巴掌打翻在地,眼前发黑,身体发麻。
“这一巴掌,是替心脏中弹的彭爷爷打的!”安亦晴声音冷厉无比,好似从九幽中走出来的死神,“你知不知道,缅甸军团袭击彭爷爷,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炸弹,我们完全可以逃出去!就是因为你的炸弹,彭爷爷不得已跳车,在空中受了流弹!如果我再晚去几分钟,他就要失血而死了!”
段子卿脑袋嗡嗡作响,一个“死”字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散。
安亦晴几个大步走到段子卿面前,拎着衣领将他拽了起来,一拳打在了他的心脏上!
“这一拳,是我替彭泽打的!”安亦晴将段子卿猛地甩出去,“因为你的意气用事,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子独自一人躲在大桥下面,你知道他有多么绝望吗?你知道他有多么恐惧吗?你不知道!你段子卿是段家三少爷,高高在上锦衣玉食!谁见了你都要捧着哄着!你经历过随时会失去生命的绝望吗?你体会过自己的爷爷浑身是血的恐惧吗?段子卿,你什么都不知道!”
段子卿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心脏处的疼痛是那么真切,仿佛整个人的生命都要被抽离了一般。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和绝望。
他试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然而还没起身,便被处在愤怒之中的安亦晴再一次拎了起来。
她再一次出拳,猛烈的击在段子卿的肚子上!
“这一拳,是我替你爸爸打的!”安亦晴不顾段子卿吐出来的酸水,一脚将他踩在脚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是你的一时冲动,将你的爸爸陷入不仁不义之中!你将看着生你养你的老父亲弯腰弓背去至交好友面前认错!你将看着宠你如宝的父亲卑躬屈膝的给我一个晚辈道歉!你甚至会看到你的父亲以后在华夏国甚至缅甸将再无信用可言!没有人会去结交一个随时会害了自己的人!所有人都会笑话段惊宁有这么一个累赘儿子!段子卿,你枉费你父亲的疼爱!”
安亦晴弯腰一把将段子卿拽起来,低着头和他的目光对视。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以为你很厉害?你以为谁都怕了你?段子卿,你太天真了!他们怕的不过是你的姓氏!怕的是你父亲的势力!如果你不姓段,他们会将你践踏在尘埃里!你凭什么跟我叫嚣?你凭什么看我不爽?你凭什么用炸弹来警告我?我四岁的时候杀了第一个人,你还在吃奶吧?我十岁的时候救了一村子的人,你还在玩玩具吧?我十九岁的时候独自进京创办华夏御龙,你在做什么?仗着自己的父亲和家世为所欲为?打着父亲愧对你的幌子让他给你擦屁股?你身上的哪件衣服是用自己的钱买的?你爸爸哪里对不起你?!你除了当一个寄生虫、一个吸血鬼之外,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存活的价值?!”
安亦晴猛地将段子卿扔在地上,穿着尖头高跟鞋的脚尖用力踢出去,将已经半残废的段子卿整整踢出去三丈远!
“最后一脚,我是为我自己踢的!”安亦晴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段子卿身边,冷漠无情的看着他,“别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肮脏不堪。我和你父亲之间如同亲爷孙,不是你这种寄生虫能够了解的!你可以侮辱你自己,但是你不许侮辱我!今天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饶了你一条小命!如果再有下一次,我送你去见阎王!”
说罢,安亦晴不再多看段子卿哪怕一眼,转身离开。
在穿过段惊宁身边时,她停下了脚步,歉意的看了这位老人一眼。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段惊宁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额头上的血暂时被止住了,布满沟壑的脸上是无法言说的凄凉。他光明磊落的一辈子,临了了,却差点儿被自己的儿子毁了一切!
“小丫头,去吧,我不怪你。”段惊宁苦笑了一声,目光复杂的看着安亦晴。那眼神中,有愧疚,有感激,有担忧,还有一丝犹豫。
安亦晴不想知道段惊宁在犹豫什么,她歉意的弯了弯腰,带着安之雨快步离开。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大厅之中,安亦晴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大厅之内,众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刚才安亦晴发飙的样子实在是太过震撼,所说的话也值得在场的所有人深思。
许久之后,白易铭忽然笑了一声。
“来缅甸一趟,又被那个小丫头教训了一顿!唉!真是怀念啊!”他慵懒且优雅的伸了个懒腰,妖娆的目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段子卿,声音微冷,“你应该庆幸小丫头没杀了你,好好谢谢你的父亲,是他给了你第二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