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晴的手有些颤抖,她缓缓伸出双手摸到顾夜霖的手,然后顺着往上缓缓摸到了他的脸。
在大家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安亦晴的手一次又一次在顾夜霖的脸上轻轻抚摸,涣散的双眸中闪着些许莹光。
顾夜霖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的任由安亦晴抚摸。柔然的小手在他脸上一遍一遍摩挲,那是他想念了好久的温度。
半晌之后,安亦晴略带颤抖略带疑惑的声音缓缓响起。
“阿、阿霖……你、你就是阿霖是吗……”
大家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安亦晴,难道她想起来了?
顾夜霖表情不变,只是双眸中温柔了许多。他伸手握住抚摸自己脸颊的下手,轻轻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我就是阿霖,你的阿霖。”
安亦晴点了点头,心中莫名其妙的满是疼痛。一滴晶莹的眼泪缓缓落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不起……我知道你,但是我想不起我们的事情……”
大家眼中的希望之光再一次熄灭,心被敲得碎了一地。
只有顾夜霖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就连眼中都带着缱绻的温和。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用对不起。你还记得我,只是暂时忘了一些东西而已。但是我还是你的阿霖,你还是我的兔兔,以后我们都不分开。”
安亦晴眨了眨眼睛,晶莹的泪珠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不停的往外流。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哭些什么,但是心中那浓浓的悲伤和心疼几乎让自己无法呼吸。在她的梦里,男人的寂寥她能感受得到。但是现在,安亦晴确定觉得此时的男人更加令人心疼。
两个人静静的拥抱着彼此,虽然安亦晴失去了记忆,但是这个怀抱却让她分外安心。
房间里的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顺带将房门紧紧关严。
安静的房间里,除了偶尔的海浪声,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能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心跳。
许久之后,思绪平静下来的安亦晴从顾夜霖的怀中抬起头。
她的大眼睛涣散的看着顾夜霖的方向,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能跟我说说我们的事情吗?”
“好,你躺下来闭目养神,我讲给你听。”
安亦晴乖巧的躺下,任由顾夜霖盖上被子。从头到尾,他们两个人的手一直紧紧的牵着一起。
“你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安亦晴。你从小是个孤儿,被你的师父叶成弘在山里捡到,一手抚养成人……”
就这样,顾夜霖一口水都没喝,花了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将和安亦晴有关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直到夜深人静,安亦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抱着顾夜霖的手沉沉睡去。
顾夜霖低低笑了一下,原本冰冷的眸子中满满的全是宠溺和温柔。他的宝贝又回来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将她再弄丢。
经过三天的海上航行,在第四天早上十点多,顾夜霖安亦晴等人终于踏上了华夏的土地。
几人坐上‘红刺’内部的黑色直升机,迅速向京都的方向飞去。
“老大,我们去哪儿?回‘红刺’还是?”
顾夜霖看了安亦晴一眼,对谭玉林道:“直接回安家。”
果然,话刚说完,顾夜霖就觉得安亦晴的手用力的紧了一下。
他知道,她在紧张。
“别紧张,你的家人都在等着你回去。”
安亦晴忐忑的点了点头,在船上顾夜霖已经跟她说过她的身世。即便安亦晴已经失忆,但是也对安老爷子他们的爱感到动容。这些日子她的梦中脑海中经常出现两张慈爱的脸,长相看不清楚,但她能肯定这一定是两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当安亦晴被顾夜霖拉着走下飞机的那一刻,从安老太太的哭声中她立刻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这位老人就是她梦中的其中一位,她的奶奶。
“我的妞妞啊!你吓死奶奶了!你个臭丫头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奶奶也不活了!”安老太太抱着安亦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悬没晕过去。
孔诗则抱着安亦晴的另一条胳膊哭得稀里哗啦,一边哭一边念叨着“女儿女儿”,即便安亦晴想不起来,却也心中泛酸,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而安子生和安之航安之言父子三人一脸激动的围着安亦晴,都流出了男儿泪。就连一向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安老爷子,也转过身去偷偷的抹了一把脸。、
许久之后,哭声渐渐变小,看着大家的情绪基本上稳定了,顾夜霖这才开口说话。
“伯父伯母,安爷爷安奶奶,晴的身体还没好,大家进屋说。”、
“啊对对对!瞧我这粗心大意的劲儿!妞妞快进来,奶奶给你弄好吃的了,都是你爱吃的!”
安家人其实都知道安亦晴已经失忆的消息,但是他们就好似不知道一般,只是如平常那样对待她。
而安亦晴现在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交流方式,太过刻意反而让她更加紧张。
就在大家刚坐在沙发上时,别墅外猛烈的刹车声响起。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推开没锁的大门直奔安亦晴而来。
“小晴丫头!晴丫头!你这臭丫头你可算回来了!你长本事了你是不是?啊?!竟然敢单枪匹马跑去救人!你当你师父是死的啊?!”
被叶成弘劈头盖脸臭骂的安亦晴心中不但没有不满,反而还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温暖和感动。这个老人的声音她很熟悉,脑子里那些零星的片段中经常会出现这个声音。安亦晴记得画面中的那个身影,青山绿水的小村庄,一个宁静的小院子。她在笑在闹,一位老人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她,眼中却充满了慈爱。
这位老人应该就是她的师父。
张了张嘴,安亦晴并没有喊出声。虽然她对他们有亲切感,但是让一个失忆的人叫出如此亲昵的称呼还是有些勉强。
“臭丫头你想什么呢?叫不出口就不叫!老头子我被你折腾了二十年终于能清静几天了!你现在是病号,切勿思绪过重。家里的都是亲人,哪有那么多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