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兄深夜到访,李某未及远迎,实在是抱歉之至,还请入内叙话。Δ”李悠急匆匆地赶到大营门口向罗世绩拱手说道。
罗世绩接着大营门口的火光打量着李悠这幅狼狈的样子,衣服的扣子没有扣紧,外套都没有穿,两只光脚上沾满了泥巴,浑不似中午所见那副模样;可是这并未让她觉得李悠失礼,心中反而涌起一丝感动,嘉州伯如此匆忙赶来岂不说明了对他们的重视么?若是放到那群文官身上,肯定会将他们晾在大营门口,等上个把时辰再说,于是罗世绩郑重下拜,“在下来得仓促,有劳嘉州伯远迎,实在是罪过。”
“诶,罗兄又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李悠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夜间风大,罗兄还是随我一道入内叙话。”说着将罗世绩和他的随从们引入大帐之内,吩咐左右奉茶伺候,同时猜测着他们的来意。
罗世绩和左右军官交换了个眼神,开门见山的说道,“实不瞒嘉州伯,我等此次深夜前来乃是为了河东讨贼军的出路。”
“哦?此话怎讲?”李悠的心跳猛地加,如今张果已经殉国,河东讨贼军对朝廷想必是恨之入骨,那么在这个时候他们找自己来谈论出路的问题,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李悠按捺住激动问道,如果此时自己显得过于急切就落了下乘,还是由罗世绩先开口的好。
“张大使一生忠于朝廷,不顾安危为国厮杀,若大人光明正大的死在战场之上,我等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罗世绩握紧拳头说道,“只是此次朝廷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我等心寒不已,若让罗某再带着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士卒为朝廷卖命,罗某实在开不了这个口,我河东讨贼军上下一万两千将士也不会甘心。”
看来张果和那一万多名将士的死让河东讨贼军对朝廷彻底失去了信心,李悠也摇头叹道,“如今的世道的确险恶无比,去年御驾亲征时也是这般,我等跟随陛下和丘太尉等宿将在外拼杀,朝官却断了我等的粮草,暗中和北虏勾结,致使三十万大军一朝丧尽。若不是李某多长个了心眼,恐怕也早就死在北虏手中了。”
李悠爆出来的这个消息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这让罗世绩等人一时忘了自己的来意,忍不住问道,“去年的大败竟还有这般隐情?”
“何尝不是如此?丘太尉率领前军驻扎在宣大,却被北虏决堤灌营,若是没有宣大本地之人配合,北虏又怎能隐藏住踪迹?还能找到合适的决堤地点?陈老将军前往后方求粮,却被守仓小吏严词拒绝,若是背后没人撑腰他们那来得这么大胆子?事后中军大乱,勋贵宿将死于暗箭之下,京城却开始筹划另立新君,执掌五城兵马司的鲁国公暴毙,如此种种让人细想起来不寒而栗。”此种局势比李悠此前经历过的任何一个任务世界都要险恶,现在细细想起来还是一阵阵的后怕,“所以李某才会远离京城是非之地返回嘉州,如今大魏的朝廷已经不是张大人这般忠臣能容身的了。”
李悠抛出的一连串真相让罗世绩等人哑口无言,虽然乍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细细想起来却又着实可信,再想想自家大人的遭遇,罗世绩胸中涌起一阵悲凉,现在看来就算大人昨日能保住性命,也躲不过他们日后的暗算。
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待心情稍微平复,罗世绩试探着问道,“敢问爵爷日后有何打算?难道就任由这些乱大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