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歌知道了,宴青也知道了,榴莲的身世已不再是秘密,很快榴莲是蓝歌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就会传到夏雪耳朵里去。
万一真如宴青所测,夏雪不会善待这个孩子,他该如何是好?
现在夏雪就当着孩子的面抽烟,小榴莲就觉得夏雪不是妈妈,那往后榴莲的身世被揭晓,夏雪是更加不会待她如己出了。
孩子何其无辜呀!
这也是当初在和蓝歌荒唐一夜之后,让郑恒给蓝歌送紧急避孕药的原因。
万一有了孩子,父母不和,这个孩子会有多么不幸。
可当有了这个孩子之后,便又割舍不下了,虎毒还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
他淡淡应了一声,“关于孩子的事,我会慎重考虑。”
“那就好。”
席宴青笑着点了下头,他能帮蓝歌的有限,在临走前劝一劝大哥,让大哥听进去几句,也是好的。
他往前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脸去,看着席云峥。
“大哥,你为什么要给你和蓝姐的女儿取‘榴莲’这个乳名?我记得,蓝姐很喜欢吃榴莲,她还说榴莲的味道即是留恋的味道。那么,大哥,你又是在留恋谁?”
席云峥心头一憾,他在留恋谁?他究竟在留恋谁?
久久没等来席云峥的答复,席宴青轻勾了下唇角,“也许,大哥你是爱蓝姐的吧。只是你太愚钝,一直没发现而已。”
爱她?
他喃喃自语,“我怎么可能爱她?”
席宴青又笑了笑,离开了。
李嫂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团乱的房间,还有坐在墙角抽着闷烟的席云峥。
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神之间疲惫沮丧,看起来糟糕极了。
她是看着席云峥长大的,怎不心疼?
可他偏偏又做了那些个混账事,真教人恨铁不成钢啊。
刚刚她看着宴青离开了,宴青把今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她听罢就落了泪,为蓝歌那孩子落的泪,真是苦了那傻姑娘了。
她在门口站了会,席云峥又接连抽了三根烟。
委实看不下去,她才上去扶他,“大少爷,起来吧,地上脏。”
席云峥抬目,一双眼红得可怕,他喃喃问了李嫂一声,“李嫂,你觉得我爱蓝歌吗?”
李嫂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大少爷,这你可问错人了?你爱不爱大小姐,只有你自个儿最清楚,旁人哪能知道?”
他若爱她,怎么会不愿和她结婚?怎么会舍得将她丢在监狱里那么久?今天又怎么会在妒恨交织之下对她动粗,还差点强了她?
他若不爱她,怎么会想用女儿留住她?怎么会一次次奋不顾身地救她?今天又怎么会在妒恨交织之下对她动粗,还差点强了她?
“我好像不爱她,又好像爱她,李嫂,我也糊涂了。”
暗自低语一声,又微微颤抖着手指将香烟送进嘴里,闷闷地吸了一口。
李嫂摇了摇头,重重叹气,“李嫂说句实话,经过今天这一糟,就算大少爷你确定了自己的心,也晚了。哎……你呀,怎么能对大小姐用强呢?她那个人的性子最是倔强,你该比我更清楚呀。”
经常可以忍受半年、一年没有性生活的男人,面对抵死挣扎的蓝歌,他怎么就来反应了呢?
“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吗?”
“有没有回头路,李嫂我不知道。可是,现在你就快和夏小姐结婚了呀。”
他明白,李嫂这是要他专情一点。
其实,他则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答应了夏雪,等蓝歌眼睛好了,他就娶他。
可,兜兜转转十几年,到头来,这一切竟不是他想要的。
若是换做以前,李嫂肯定会让他取把蓝歌追回来,可是现在,蓝歌受了那么伤,受了那么多苦,他还要如此折磨蓝歌,这人的心怎么这么狠呀?
她真是为蓝歌那傻孩子不值啊。
“我看到了蓝歌身上有烟疤,李嫂,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受得伤?”
“大少爷你比我聪明,这还能看不出来呀?这肯定是在监狱里受人欺负了呀。那里头都是些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呀,像大小姐这样的,能不挨欺负吗?”
李嫂想想,鼻头又有点泛酸。
“大少爷你平时不是不让人提大小姐吗?今天你怎么尽说说大小姐的事?哎……不能再说了,李嫂我呀也是有闺女的人,大小姐虽是主人家,可在李嫂心里,她就是我的亲闺女,一想起她受的那些委屈,李嫂我这心里头就喘不上气来。可怜大小姐没有娘家人,若是有,早就来找大少爷你拼命了。”
是啊,将心比心,若是将来有哪个男人如此欺负小榴莲,他非把那人剁成肉酱不可。
席云峥喉头哽了哽,敛起所有情绪,将香烟丢在地上,踩灭,出去时说道,“别让孩子饿着了,先陪她吃晚饭吧,我上楼冲个澡,她一闻我身上这股味,又得说我臭臭了,抱也不肯让我抱。”
……
夏雪双腿交叠躺在床上,耳朵里塞着耳机,脸上敷着面膜,手上捧着一本珠宝杂志。
见席云峥进来,她揭了面膜,扯了耳机,跳下床黏了上去,问道,“你和蓝歌谈完了吗?什么事嘛?还非得背着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