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儿面如死灰,死死抓着剧本不肯松手。
脑海里一直盘桓着虞熹歹毒又冷傲的声音,“皮开肉绽”、“截去手足”、“置于酿瓮中”,还有那句最为可怕的“骨碎”。
二人就这么争夺起一本剧本来,见萧怜儿就是不肯撒手,虞熹弹了下烟头,积聚成段的烟灰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萧怜儿的手背上。
被这么烫了一下,萧怜儿一只手微微一哆嗦,再回过神来时,剧本已教虞熹夺去。
孟雨赶忙上前,替萧怜儿拂开烟灰,看着萧怜儿白净的手背上多了一个小红点,甚是心疼,“萧小姐,你还好吧?”
“我很好。”
萧怜儿手掌紧紧捏成拳,始终端着高冷的架子。
虞熹这会儿已翻起了书页,翻到了方才所说的精彩片段,“我找到了,你瞧瞧。”
笑说着的同时,又随手把剧本扔了过去,她没把剧本扔到她的腿上,却是扔到了她脚旁。
这是对萧怜儿赤裸裸的羞辱啊,连孟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池爷就在外面,要不要我去把他叫过来?”
虞熹却也不怕,大大咧咧一声笑,“叫过来也好,我和他一起虐你家萧小姐。”
孟雨抿了抿唇,皱着眉,这该如何是好?
哪怕萧怜儿也有那么点自知之明,现在池慕寒的心不在她身上,叫过来又有什么用?反又被他嘲笑。
“虞熹,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萧怜儿冷静地问出了口。
“谁让你跟我抢池公子呢?我不恨你才怪!”
俨然,虞熹不止是抢男人这么简单,她对自己所作所为,都带着恨意,就像是在报复。
萧怜儿也有想过,很有可能虞熹以前是沈眉妩的朋友,知道一些关于沈眉妩之死的内情。
可沈眉妩那个女人,只有蓝歌和田澄这两个交好的朋友,没听说过和虞熹有半点交情啊。
今天,她非得问个清楚。
萧怜儿再度问道:“仅仅是因为这个,也不需要做得这么绝,对我这么狠,不是么?”
“狠?”
虞熹只是挑起一边眉梢,冷冷的笑。
讲真,比起你对我做的,我这真的是小儿科了。
虞熹悠哉吸了最后一口烟,呼出烟气时,讥诮着道:“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关于这一点,你萧怜儿才是宗师啊,我就只是跟你学了点皮毛而已。”
言罢,就将烟头丢弃在那本剧本上。
脚尖碾过烟头时,连同那本剧本一起踩烂,就像是踩在了萧怜儿那张欲哭无泪的脸上,俯身,用只有萧怜儿才能听到的声音,蔑视冷笑道:“萧怜儿,这叫天道有轮回,一报还一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姑奶奶,不能再磨蹭了,该换衣服了,要不然待会宋导又该发脾气了。”
虞熹一扭脸,就看到了门口拎着衣服头饰的范琦,瞧着范琦那一脸急色,她又笑骂一声,十分泼辣,“宋导还敢跟我发脾气啊?他以后是不想拍戏了?”
范琦撇了撇小嘴,“他哪能冲你发脾气,是冲我呀。”
虞熹乐得眉眼飞扬,边走过去边说:“好了,我这就跟你去换行头。”
虞熹一走,一众心惊胆颤的艺人和造型师们这才定了心。
有几人凑在一起,饰演高阳公主的程月说,“你看那虞小姐像啥?”
“像高高在上的公主?”
“像咱们剧本里的武则天?”
听到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后,孟雨愤愤不平,小声嘀咕一声,“什么公主,什么武则天,我看她就像横着走的螃蟹。”
那个起头的程月怼了一声,“孟雨,你个芝麻绿豆的小助理,怎么这么横?要是你这话被虞小姐听到,她非让人打断你的腿。”
一听到要被打断腿,孟雨咬住了唇,不敢再接下去。
跟在萧怜儿身边也有三年了,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虽然萧怜儿偶尔气头上也会对她发火,但是大多数的时候对她还是很好的。
萧怜儿身体没全好那会,说过一句话,她说,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孟雨,你来当我唯一的亲人吧。
孟雨是个孤儿,萧怜儿是她的主人家,却能对她说出这样温暖的话,至今,孟雨久久难忘。
萧怜儿当影后,当女神的这几年,跟在萧怜儿当助理的她也是风光无限。
只是那些曾巴结着她的人,在萧怜儿没了名气之后,就开始给脸色她看了。
她跟萧怜儿之间,像主仆,像姐妹,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看着萧怜儿受如此欺辱,她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蹲下身去,将那本被虞熹踩烂的剧本捡了起来,拿着袖子仔细去擦剧本上多了的脚印,边擦边说,“萧小姐,你跟那只螃——”
她猛地顿下,垂了下眉眼,又往下说:“你跟那个虞熹生气,不值得。你要姿色有姿色,要演技有演技,即使是演个小配角,也能把她比下去。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好好保重身体,以后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