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殸眉头一拧,也没搬出长辈身份压他,只是笑着打哈哈,“你瞧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都叫我一声二叔,我不操心你的事,操心谁的?”
池慕寒待人处事一向温润有礼,但对这个二叔,他并不待见。
池殸在外地管理了池家一家分公司,亏空的一塌糊涂,他在账面里做了什么手机,他能不知道,不过是看在是叔叔情面上,一直沉默着拨款堵洞而已,但现在,他不帮着家里人,却在帮着萧家这些外人惹是生非,便是触动到他的底线了。
“老二。”池霆沉了沉眉目,示意他说话不能这么没分寸,池殸到底是他亲兄弟。
“爸,您不会也觉得我娶回来的女人会这么没分寸吧?”
池霆暗着眸色,紧紧盯着池慕寒夫妇。
“萧叔叔,我今早跟您交涉过了,哪怕这事真的是眉妩做的,我也不会让她坐牢的。事关池家的颜面,我绝不允许池家出了一个坐牢的媳妇,让我池家和我池慕寒的声誉扫地。”
男人的声音坚定不移,眉妩抬了抬脸,看到他眸子神色亦是坚决的不容置喙。
“慕寒,人不是你这么做的。沈眉妩把我的女儿伤成这样,我顾忌两家交情,没把她关进去,难道就不该来你池家讨个说法?”
萧如海眉梢一吊,立见狠意。
萧音音似乎被说到痛处,轻轻抽泣起来。
萧羿上前拍了拍萧音音的肩膀,“慕寒,我妹妹从小就喜欢你,你不念她一往情深,也该念一念她这张被毁了的半张脸吧?你瞧瞧,多漂亮的一张脸,就被你太太让人一刀子划进去了,你不心疼,我们可是心疼得很啊?所以,你们池家必须给我妹妹一个说法。”
萧羿应该满地菊花残了吧,他怎么还有力气来池家祠堂找她麻烦的?
萧羿可真是坚强,实在太坚强了。
要不是这儿人多,眉妩兴许会为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说法?你们到底要什么说法?”
池慕寒直言问道。
萧如海冷冷笑了下,也没在拖泥带水拐弯抹角下去,看向池霆道,“我听说池家的家法很严,像沈眉妩这样做了这么大伤天害理之事的,怎么说也该用池家最严厉的家法狠狠惩罚吧?”
提到家法,眉妩就不经毛骨悚然。
她记得池馨隐隐约约也提到过,但是没有开口再说下去,从池馨的眼里,她曾看到过那种叫做“恐惧”的东西。
原来,萧如海是早做了准备过来的。
他们要的就是让眉妩接受池家严酷的家法。
“不行!”池慕寒想也没想便厉声驳道。
“呵呵……你池家就这么仗势欺人的么?池兄啊,看来我们这几十年的交情都要因为这一桩小事毁于一旦了。”
萧如海是什么人,他没有在这件事上讨到一点好处,他怎么会善罢甘休?
那可是她女儿的脸蛋,别说池家要脸面,她女儿就不要脸面了,他萧家就不要脸面了,这事没个说法,江城的人还以为他萧家事事惧怕池家呢?
这些计较,池霆都看得一清二楚,头发斑白的他拍了下轮椅扶手,身后的白管家就知他的意图,立马将手中一根纯金打造的拐杖恭敬地交到了他手里。
顾清雅俯身要去扶他,他却淡淡挥了挥手,他握着拐杖将自己撑着,站了起来。
平时见惯了池霆坐在轮椅上笑眯眯慈善的样子,但此刻,他起了身,腰背丝毫没有八十多岁老人的佝偻,笔直英挺,气势威慑人心。
他重重提了下拐杖,跺下,敲击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声音沉而响。
随之,他吐出威严老沉的音量,“既然是眉妩做错了事,那就罚吧。依家法,鞭挞十下。”
“大哥,我们池家的家法——”
这次池霆一记厉色扫过去,教池殸微微一颤。
“池家的家法是我清楚,还是你清楚?”
池殸吓得立马禁声,其实池家最严酷的家法是棍刑三十,那鞭子抽都是轻的。
“爸!”池慕寒揪着眉头,才喊了一声,就被池霆严斥道,“要是有人再给眉妩求情,再多加十下。”
究竟池霆当了池家几十年的家主,通身的威仪不容人侵犯。
萧家的人是觉得轻了,他们也知道池家真正厉害的家法不是鞭挞,但总算占了上风,也不好再得寸进尺了。
萧羿也深知此理,暗暗笑看着眉妩,让黑人爆他的菊是吧,那狠狠的十鞭子会把眉妩抽得皮开肉绽,也总算能解了心头只恨。
池慕寒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眉妩却浅笑摇头,“慕寒,有你这份心意,我就已经知足了。只是十鞭子而已,熬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她还是怕得两腿微微打颤。
她不明白为什么池家会保留这样封建的惩人家法,但她身为池家人,却不得不接受。
“那就由白管家来执行吧。”池霆发话,白总管说了声“是”,就请出了家法。
那是一根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的皮做成的鞭子,很粗,很长,黑黝黝的发亮,好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也许和这座祠堂的年代一样悠久,但她知道,这东西抽在背上一定会很疼很疼。
像她这种割破了手指都能疼下来好几天的人,她能抗得下吗?
眉妩依家法在祖宗牌位下跪了下来,她是个犯了错的人,依然连个蒲团都没资格用。
双膝抵在冰凉刺骨的青石板上,她拼命地想让自己看起来落落大方,可是浑身依旧瑟瑟发抖。
“二少奶奶,将外面的毛衣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