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宴青只是无助地笑笑,对行商不敢兴趣的他,很小就开始学画,没想到最后却沦落成街头卖艺?
他也以为凭自己的学历能很快找到一份好工作,至少在大学里当个美术老师是绝对没问题的,没想到,这些天来到各所大学里求职却都碰了壁。
原来,这社会远比他来得复杂,光有才华和学历是不够的。
少了席家这层光环,他寸步难行。
而他偏偏不服气,即便是出来卖艺为生,他也绝不向大哥低头。
“多少钱?”女孩问道。
“二十元。”
如此廉价,廉价得让车子里席云峥的眉眼敛得极深。
席云峥将车窗按下来,他似乎仍旧不相信那个会是宴青?
“我觉得你这手艺至少得值五十。”
女孩对这幅画很是满意,朝身边的男朋友眨了眨眼。
她的男朋友也同意女孩的说法,点了点头,将一张五十元的整钞塞到了席宴青的手里。
席云峥一直盯着宴青的脸,看着他的神色里带着点小欣喜,又带着点小伤感,但是他还是见到席宴青把那五十元叠整齐了,小心翼翼塞到了口袋里,坐下来,接下一单生意。
席云峥此刻的心情百味陈杂,不是滋味,伸手按了下按钮,车窗缓缓上升,阻隔了窗外的冷空气,也阻隔了他继续看的这样的弟弟。
目光又变得一如往昔的凌厉,“走!”
都是蓝歌那个女人把宴青变成这样子的。
听说这个一出狱的女人就找到了工作,就在乔剑波的私人诊所里面。
乔剑波可还真护着她,也不怕这样的女人弄臭了他诊所的名声。
……
蓝歌手里拿着一只水笔,而她的眼睛却是正盯着桌子上的仙人掌发呆。
她的目光很呆滞,压根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蓝歌,你倒清闲,在这暖烘烘的办公室里享福,你知不知道席宴青为了你正在外面受什么苦?”
席云峥迎面就是这么冷飕飕的一句,泼得蓝歌从头凉到了脚趾。
蓝歌缓缓抬起头来,眼前的男人深灰色的西装,裁剪精当的黑色大衣套在外面,显得他更加成熟内敛,那条浅灰色的羊绒围巾随意搭在脖子上,这个男人看起来是如绅士而风度韵致。
只不过,这样逼仄的话似乎不该出自从这个有礼有度的男人之口。
蓝歌望着他,轻轻蹙了蹙眉。
开口闭口提到席宴青,他又是为了席宴青的事迁怒于她么?
可是她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有跟席宴青联系过了。
“席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精明的睿眸恶狠狠地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在他面前装?
“蓝歌,难道你想否认你恶意挑唆宴青跟我断绝关系,还叫他离家出走?你知道他为了维持生计都在干些什么么?他在路边给人画肖像为生,一幅画二十元!”
席云峥怒瞪着她,舍不得让弟弟受了一点苦头的他,怎么容忍得了宴青出去干这些。
宴青的那双手多么金贵,他画出来的画应该陈列在高档的画展里,而不是卖出廉价的二十元。
蓝歌的心里沉了一下,宴青居然为了她真的跟他大哥闹掰了,还流落在外靠卖艺为生。
她没法想象,连喝一口白开水觉得没味道会当场吐出来的男人是怎么做到的?
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对席云峥要比对宴青好得多。
席云峥是学商的好料子,而宴青却是从小喜欢画画,如果宴青生活在普通家庭里没什么不对,或者家里面还会因为出了一个画家而觉得扬眉吐气,可席家不是一个普通的家族,世代从商,以商为荣。
爷爷在商场打拼了这么多年,就希望这两孙子能继承家业。
爷爷觉得画画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事业,对宴青恨铁不成钢,经常挑刺。
席云峥却是很疼爱这个弟弟,总是维护着他,在宴青考上美院时爷爷怒不可遏的时候,席云峥用自己的方式让宴青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那么疼席宴青的席云峥,蓝歌知道,他是绝对忍受不了自己从小疼着的弟弟去外面摆摊卖艺。
宴青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说不心疼,是假的。
只是,此刻她不能露出半点情感。
她咬了咬牙,平静的声音里透出冷血。
“那是他的事,走什么路也是他自己选择的,你找我有什么用呢?”
今天换做任何一个人来告诉她这件事,她都会去劝劝那个傻小子,但是,既然是从席云峥口中说出来的,她绝对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募得,席云峥的剑眉又皱紧了几分。
宴青掏心掏肺地对待这个女人,不惜去卖艺,也要为了这个女人跟他决裂,然而,这个女人居然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
“蓝歌,你就这么作践人么?当年是雪儿,现在又轮到了宴青。蓝歌,我们席家究竟有多对不起你,好歹这么多年,爷爷都没有亏待过你,把英东集团的百分之20的股份都赠了你,没想到你居然是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