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时发第二天清晨,温暖的晨光洒进来,却没有半丝暖意。
她人此刻正躺在陆晋原的象牙大床上,穿着女式的棉质睡衣,那睡衣干干净净的,像是新的,一点污痕都没有,而她呢,已经不新了,污点斑驳。
想着想着,昨夜干涸的泪又涌出来,弄湿了她的脸面。
但是,此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强撑着站起来,缓缓爬下床,但是只要走一步,下身就撕裂般的痛,双腿也是软乏地没有半丝气力。
“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她双膝跌跪在地上,骨头被震得架子快散了。
她又不得不攥起双拳,死死咬着牙,拼命地想要站起来。
一直站在门外,没有离开过半步的陆晋原听到房里的动静,赶忙丢了手上的明明灭灭的烟头,推开了房门。
可是却没注意到脚下,赤着的脚掌,一脚便踩在了未熄灭的灼烫的烟蒂上,但是他连眉头皱也没皱一下,好似他根本没察觉到这被烫的疼痛一般。
一走进去,陆晋原就看到冯宝宝正倔犟而努力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泪水“啪嗒、啪嗒”直掉下来,在她膝盖前面的地板上蕴起一圈水渍。
练了敛眉梢,上前欲将她扶起,可是冯宝宝却发狂地去推他,哑了嗓子痛彻心扉地嘶喊,“走开……走开……你走开……我不要你碰。”
陆晋原沉着眉目,眸光又募得一深,还是执意抱起了她,将她轻放到床上。
冯宝宝泪眸红透,用小拳头狠狠地捶打着他,似发了疯的小兽一般,用尖锐的牙齿撕咬他的肩膀,钝圆的指甲抠挠进他的脖颈,他却只是沉默着,紧紧地抱着她颤抖冰凉的身子,任凭她为所欲为。
他轻轻一声,也是早已变得粗哑低嘎,“宝宝,别哭,别哭……”
他的痛一点也不比她来的少,他亲手毁了他最珍爱的宝贝,彻底葬送了他们的舅甥之情。
他是天底下罪孽深重的大恶人,他将背负上一切骂名!
然而,那些他都可以承受,可是他唯一不能承受的是他最心爱的宝贝在哭泣。
那一声声尖利痛哑的泣喊声,就如一片片碎了的玻璃片,直直地戳进了他的心口,痛得他几乎撕心裂肺。
冯宝宝仍旧不依不饶地发泄,哭喊,叫嚣,“陆晋原,你是个禽兽,你毁了我的清白,未来,幸福,我的一切,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还我……还我……”
“我还不了你。”
他也憎恨自己,那种憎恶的程度绝对不比她少。
若不是他喝醉了,他怎么可能连最后的控制力也没了?
忽然地,他腾出一只手臂来,拉开床头柜的一层抽屉,拿出一把枪来,又把枪塞进了她的手里,让她抓紧了,替她扳动了后面的保险,让枪口抵在自己的心脏口。
“我唯一能还得起的——只有我这条命。”
要知道,冯宝宝只要开口,但凡他有的都能给,哪怕是这具行尸走肉。
冯宝宝瞪大了红肿的双眸锁牢了他,那一双墨儒的眼里满是猩红,俊眉近乎拧到了一块,面色也是泛着苍白,微微干裂的薄唇一直轻轻磕碰着,仿佛那两片唇瓣里有说不尽道不出的话,要与她说,可是却无从对她说起。
她握着枪的双手不觉越发地哆嗦,内心的骇怕惊秫不言而喻。
长这么大,连一只鸡都没杀过,更何况是杀人?
“来,对准这里,只要轻轻一扣机,就可以结束你我所有的痛。”
陆晋原冷冷地说,眼波里流转过一种灰败颓丧的残酷。
“陆晋原,你别逼我……”
冯宝宝哽咽到极致,只能从喉间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不是恨我么?你不是说要我还你么?我只有这个能还你,或者我可以娶你。”
陆晋原一字一句地说,漆黑的眸色中藏着可怕的坚韧执拗。
冯宝宝尖细的嗓音突然拔高了,浑身战栗不止,“你疯了吗?你是我的亲舅舅,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陆晋原,你真的太可怕了……”
“做都做了,还怕娶你么?去他的道德口碑,去他的伦理纲常,冯宝宝,我只要你!”
他冷硬如钢的声音里噙着一份难言的痛楚与坚定。
那种痛楚莫名地让冯宝宝心口跟着揪了一揪,那种坚定也奇怪地让冯宝宝一瞬间有种答应嫁给她的冲动,可是她怎么能?
怎么能这样?
他们是亲人。
是他强暴了她,那都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今天应该在教堂里,当祁铭的新娘,她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然而都给眼前这个禽兽给毁了,统统毁了!
冯宝宝变得恍惚起来,突然,她把枪头调转,朝向自己的太阳穴。
陆晋原一怔,他没料到她会把枪口对准她自己,他害怕得双肩不可遏止地轻轻作颤,然而,他始终维持着镇定,“危险,冯宝宝你给我把枪放下!”
冯宝宝的手依旧在剧烈地抖动,好似她一不小心就会扣下扳机,然后,血溅当场,一命呜呼。
她充满恨意地凝视着他,“我要离开!”
“你要离开?去见祁铭?去完成你的婚礼?你觉得祁铭他还会要现在的你么?他会爱你爱到,不在乎婚前被戴了绿帽子?你在痴人说梦,冯宝宝!”
陆晋原强持着冷静,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