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惠万万没有想到,木棉街小霸王东方有炮如今已经长得又高又大,而且还很有礼貌。她更没有想到,多年以后他们能在贡城遇见。
“你是说白倾心也在贡城?”杨惠还是觉得很惊喜,“怎么宁则没有告诉我?”
“我就不知道宁则脑袋是怎么想的了。”东方有炮很无奈,“我就说怎么第一次见就觉得面熟,他却不说!”
第一天来贡城,东方有炮用一根鸡骨头跟宁则打了交道。想必那个时候宁则便已经认出他和白倾心来了,然而他不相认,只说:“我小时候也去过鲤县。”
“不仅白倾心。”东方有炮又说,“还有邓小鱼。”
“邓小鱼?”杨惠对邓小鱼这孩子的印象并不是很深,不过仔细想想还是能想起来。渔夫的女儿,脏兮兮皱巴巴,渔夫死后就成了孤儿。
“你爷爷呢?”杨惠又问。
“好着呢!”东方有炮说,“就是耳朵不太好使,但身体还好,至少还能拎着刀砍我。”
“……”杨惠笑笑,“你爷爷还是没变啊!”
时至今日,杨惠还是能记得木棉街的人们,可怜的渔夫、孤独的寡妇、战斗力十足的东方爷爷,还有白倾心一家,因为父母都是老师,所以特别受人尊敬。
只是离开以后,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杨惠无暇顾及木棉街,也不曾回去过。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无非就是大家的近况。末了,杨惠说:“改天你和倾心小鱼到我家里来,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东方有炮一点都不客气:“好好好,小时候就阿姨家吃的东西最多。”
因为生活富裕,宁则又没有父亲陪在身边,所以杨惠总觉得对不起他,吃的喝的尽量满足。所以那会儿,好多穷孩子吃不到的东西都能在宁则家里找到。
“我还是得好好说宁则。”东方有炮还在纠结,“那么久了,他居然一点都不透露……”
“说我什么呢?”宁则忽然走了过来。
“说你呢!”东方有炮,“怪不得我总觉得你面熟,就连你钱包里的蝴蝶……”
东方有炮顿了一下,想起来了。
那只蝴蝶,是白倾心画的。
小学三年级,儿童绘画大赛。大家老老实实的画花朵,画桌子椅子凳子和茅坑。唯有白倾心,画了一只七彩蝴蝶。
老师夸她有创意,说她思维活跃,反正一通乱夸之后拿了特等奖。
那只蝴蝶在玻璃公告栏里展示了一周,还给了白倾心。
“那那那什么……”东方有炮问,“你包里的那只蝴蝶,是白倾心画的么?”
宁则想了一下,点头。
确认了以后,熟悉又想不起来的感觉消失,东方有炮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遇到了大炮他们?”杨惠对此也很奇怪。
宁则走过去,坐到杨惠身边,用手搂住她的肩:“没到时候。而且,就算我不说,你们这不是遇见了么?”
“这孩子……”杨惠说,“什么时候不时候的。”
又聊了一会儿,话题里不太木棉街。
夜越来越深,吃小吃的人也渐渐散去。宁则看了看时间,说:“妈,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家,以后再说这事儿。”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杨惠说,“你明天还要上班,来回几个小时还休不休息了?”
“好。”宁则说,“你先回去。”
杨惠点点头:“改天把他们叫到家里来,一起吃个饭。”
东方有炮:“杨阿姨再见。”
果然长大了就懂事了礼貌了,杨惠很欣慰:“再见。”
宁则送杨惠上车,又叮嘱司机路上注意安全。回到小店时东方有炮还未走,反而还点了一碗面,吃了起来。
看到宁则回来,东方有炮抬起头:“我说你不够意思啊!”
宁则笑笑,坐下来掏出一支烟,点上。
“你别告诉倾心和邓小鱼。”宁则说吗“还不是时候。”
“时候你妹!”东方有炮说,“这是国家机密不成,为什么不说?”
第一次见面,东方有炮在大排档底气十足的叫了一句:白倾心。
这个名字让宁则一震,内心无比惊喜。
茫茫人海之中,竟能遇见发小?
然而宁则不敢确认,万一是个同名同姓的人呢?所以东方有炮和白倾心聊天时,他在旁边竖着耳朵听。
他们提到了鲤县,提到东方爷爷以及那把八二年的大砍刀。
宁则知道了,就是他们!
正想着要不要过去相认时,东方有炮的鸡骨头便飞了过来。
宁则是记得白倾心记得木棉街的,他认为白倾心也一定记得自己。所以他当时没有明说,只是旁敲侧击,希望他们认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