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倾心问,“打起来了?”
☆、004 医生
公交车像只蜗牛,慢吞吞的往前走。
白倾心在一个角落里,随着车身晃来晃去。而售票了似乎还不满意,一直叫着“往里走往里走”。白倾心从来不知道,这班公交居然这么挤,这要再上来几个人,前面那个大美女的胸肯定要挤爆了……
还好还好,自己有位置。白倾心暗自庆幸。
又开了一段路,公交车报站:人民医院。
白倾心站起来,从缝隙中挤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下了车。而公交车突突几下后,绝尘而去。
正直中午,阳光明媚而浓烈。人民医院大楼像个穿着铠甲的勇士,站在城市一隅。其实白倾心并不喜欢医院,这种混合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总是让人恍惚。
而且,这里总有生命流逝。
来往的医护人员忙忙碌碌,看病的病人愁眉苦脸。白倾心不太熟悉医院,来回走了几遍之后只好询问正在维护秩序的保安:“你好,请问病房305往哪走?”
保安手一指:“往右边,穿过一个回廊,上电梯。”
“谢谢。”白倾心点头,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东方有炮也在人民医院当保安,于是停下脚步,又问:“请问您认识一个叫东方有炮的人么?也是在你们医院当保安,刚来的。”
保安想了想,摇头:“不认识。”
东方有炮这惊天地泣鬼神名字一般人听过都会记得,看来这保安是真的不认识。
白倾心往病房区走去。
病房这边安静了许多,走廊上只有一些家属来回走动。走到305房,白倾心敲了敲门。
“进来。”不知是谁应了一声。
推门,进去。
三张病床,一张是空的。其余两张分别住了两个男人,一个脸上蒙着纱布,只漏出一个眼睛,手也挂在脖子上,看起来有点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而另外一个人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便是白倾心要找的人了。
吴小江,白倾心的委托人。不,严格的说,应该是白倾心师父的委托人。
他一只脚打着石膏,挂在床头。
“白律师!”看到白倾心,吴小江有些激动,“你看看看,看到我了吗?我这脚……断啦!”
“这么严重?”白倾心问,“医生有说什么吗?”
“骨折。”吴小江秃顶,地中海发型特别明显,“这是吴大海弄的,你给我说说,他应该陪多少钱?”
今天早上,吴大海吴小江这两兄弟又为父亲的遗产起了争执。两人都不愿意退让,说着说着就上了手。看看吴小江的地中海就知道了,虽然他这个人不太靠谱还有些啰嗦,可好歹也是个文化人,所以在拉扯中一个不慎,四仰八叉掉到了臭水沟里,糊了一脸臭水不说,腿还给摔骨折了。
“当时谁先动的手?”白倾心解释,“如果他先动的手,这责任他占大部分;如果是你先动的手,他的责任划分可能要小一些。不过,不管怎么划分,他赔钱是肯定的。”
“当然是他!”吴小江声音有些大,吓了隔壁床的“绷带男”一跳,“我这么温文儒雅,礼貌得体的人会先动手吗?”
“……”白倾心点点头,“我等会儿去找他们谈谈赔偿的事。”
说话间,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是个年轻男医生。一袭白大褂,戴着口罩,伟岸挺拔。白倾心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觉得他进门时因自己的存在而愣了一下。
“赔钱是小事。”吴小江又问,“能不能让吴大海去坐牢?”
“骨折的量刑比较低,坐牢是不可能的。”白倾心又说,“不过有证据证明他是故意的、恶意的,倒是可以争取行政拘留。”
进来的医生看了看白倾心,走到旁边床为绷带男检查伤口。
“拘留就算了。”吴小江叹了一口气,问:“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白倾心:“大概一周之后吧。”
说完白倾心转身,看向窗外。阳光依旧浓烈,不知疲倦的炙烤着整个城市。而病房,也因入侵的阳光变得异常明亮,似是驱散了医院原有的萎靡之气。
白倾心看到,面前的医生,正小心翼翼解开病人的绷带,他动作轻柔,目光坚定,认真的查看病人伤势。
救死扶伤,好感倍增。
或许是感受到白倾心目光,他忽然抬头,看向白倾心。
四目相对,似曾相识。
白倾心心跳漏了一拍,来不及多想,便赶紧转过头去。
“你师父回来就好了。”吴小江叹了一口气,“他在的话,肯定能制住吴大海这个大老粗。”
白倾心仍旧有些慌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又问:“那目前你希望吴大海陪你多少钱?”
吴小江:“越多越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白倾心觉得差不多了,说:“那您先休息吧,我下午找吴大海聊聊赔偿的事儿。”
说完白倾心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旁边的医生,他还在查看伤口,有些腐烂的伤口被压轻轻一压,伤者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发脓了。”他开口,声音轻柔好听,“待会我叫护士过来清理。”
白倾心觉得有些燥热,长长吐了一口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