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胆而可怕的猜测浮现在脑中……
正当她还抱一丝希望,期盼是自己多疑了之时, 却见苏凌夕眸光冰冷地凛然问道:“为什么害我娘?”
春莲恨恨地一个激灵, 浑身颤抖。果然不出所料。
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眼泪顺时哗哗淌下……
苏凌夕更加靠近一步,厉声道:“为什么害我娘?”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春莲脑中嗡嗡直响,使劲摇着头。
苏凌夕仍是冷漠的眼神, 紧紧地盯着她,良久,发出一声冷笑,“因为那个不要你了的大少爷……”
春莲一把捂住头,瞬间崩溃了的边缘,“别说了,别说了……”
“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男子,你丧尽天良,出卖你的恩人,狠心地害了你恩人的腹中骨肉,还致使她永远不可再孕,日日以泪洗面!”
“别说了别说了!”
“你觉得很值得是吧。”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苏凌夕冷笑一声,“我偏要说,你知道我娘曾对我说过什么么?她说要我像姐妹一样待你,还她说来日要收你为义女,给你择一位良婿……风光体面地嫁出去……”
“你别说了,别说了,我求求你!”
春莲蓦然跪下,泪如雨下,使劲磕头。
“可你呢?你杀了她的骨肉,你还杀了她!!!”
春莲蓦然抬头,猛劲摇晃脑袋,“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杀夫人,我没杀夫人!我没杀夫人!”
“你有!我娘中毒而亡,可她根本就不是自杀的,你能换了她的安胎药,自然也能给她下毒!不是你是谁?”
“不,不,夫人不是我杀的,我怎么会杀夫人!我怎么会杀害夫人!”
“你还在狡辩!”
“我没狡辩,我没狡辩,我没杀夫人,我没有!”
“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死不承认,不知悔改,不知悔恨!”
“我没杀夫人!没杀夫人!没杀夫人!”
春莲痛哭流涕,疯狂地大喊,眼睛红的像火一般。
苏凌夕盯着她,对于她事到如今仍死不承认的态度憎恶不已。
半儿骂道:“你个黑心的!死一千次也不够!”
春莲堵住耳朵,呜呜大哭。
苏凌夕早就对她绝望了,今日前来不过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想亲眼看见她得知真相时的样子。
目的达成,苏凌夕也不打算再和她说下去,明日她就会被送官府,下牢狱!苟延残喘,或许生不如死,也或许很快就会死。
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有丝毫的心软。
她转身离开柴屋,可刚走出没多远,就听春莲“咣咣”地敲着门板,疯狂地,哭喊着叫着大少爷。
半儿一撇嘴,“还叫大少爷呢,大少爷现在都恨死她了。”
苏凌夕对她虽没有心软,但听她那声声诛心的呐喊,心中也有了一丝触动。
“深情给错了人,何尝不是一种可怜。”
半儿哼了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有今日活该!”
苏凌夕点头,想起自己,何尝不是深情给错了人。
她暗自叹息一声,也更坚定了斩断情丝的决心。
第二日一早,府中传着两个消息,第一,双胞胎昨夜在父亲寝居外跪了一宿,求父亲宽恕母亲;第二,春莲自杀了。
半儿道:“四小姐,五小姐求情,大少爷再一求,老爷会不会心软就宽恕了二姨娘了?!”
苏凌夕道:“不会,我爹很重视面子,薛霈不在场,这事儿没那么严重,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他已经对二姨娘失望之极,估计要她死的心都有了。”
说到这儿,苏凌夕停顿了一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一系列报复计划,目标是二姨娘韩氏和春莲,但却伤害了父亲和苏家。
薛家班的那些戏子们定会把昨晚的事儿当成笑话传出去。父亲本就仕途不顺,此事就犹如在他伤口上撒盐。
苏凌夕早知道这点,但她就是故意的。
从四年前母亲离世时起,她就怨恨着父亲。她常常想:倘若父母那时不曾争吵,倘若父亲不曾说过那句“休妻”。母亲就不会被凶手利用,被做出自杀的假象。
所以,这四年来,她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怨恨着父亲,是以她在对付春莲和韩氏的一系列计划中,根本就没在意父亲和苏家的名声。
但终是她的父亲,对他有怨当然也有爱,母亲死后父亲再未续弦。想起他提起母亲时朦胧的双眼;想起他昨日在外人面前面对家丑时的惊惶、尴尬和无助,苏凌夕还是心疼了。
如今,既然春莲已死,韩氏被丢进废院,随时等死,母仇也算是报了。她和父亲的那点隔阂,对父亲的那点怨恨也都该烟消云散了。
可是春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