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古河轩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 天色刚刚蒙蒙亮，经历过了一大串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筋疲力尽的感觉。
“给。”木之本桃矢从一侧的房间里走出来, 顺便将一杯咖啡递给古河轩，“看你的样子，看来是累得够呛吧？”
“谢谢, 这个是桃矢君泡的吧？很好喝啊。”古河轩笑着说道。
“哼。”对于有着非常丰富打工经验的木之本桃矢而言，泡杯咖啡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他沉默了一下，这才认真地说道：“谢谢你保护了小樱他们。”
“说是保护那真是太夸奖我了，事实上如果不是我的话, 小樱他们根本就不必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里去，这一点我真的非常抱歉。”古河轩说着, 将咖啡杯放到一边, 站起来对着桃矢行礼道歉，“真是十分抱歉。”
“你这家伙，所以才说像你这样的家伙很麻烦啊，这些事情又不是你的错。”桃矢伸手揉了揉古河轩的脑袋, 将他按着坐了回去，“世界末日也好轮回也好, 又不是你搞出来的, 你帮我们想办法挣脱了这一切，我们才是该道谢的人，哪有要你向我们道歉的？而且,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帮助你，想要改变轮回的现状，小樱也不会跟你跑过去在冷风里傻站半个多钟头的。”
“谢谢你。”古河轩对他笑了起来，“桃矢果然是很温柔的人呢。”
“切。”桃矢别过头去，过了一会儿才有点别扭地说道：“而且，雪兔的事情也多谢你了。”
“唉？月城君的事情为什么向我道谢？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啊。”古河轩有点奇怪地问道。
“你好啰嗦，既然我都在向你说感谢的话，你只要老老实实地接受就好了！”木之本桃矢用恶声恶气的言行来掩盖自己真实的情绪，“说起来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一会儿说自己是阴阳师，一会儿又变成了科学家，昨天晚上又拿了魔杖在那边施展魔法啊？”
“唔……我是阴阳师啦，搞科研不是很正常的吗？反而倒是魔法什么的，只是兴趣爱好而已。”古河轩想了想，只好这样解释起来。
“等一下，什么叫阴阳师搞科研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桃矢怒道，“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啊！”
“唔，因为如果不学好科学的话，阴阳术很容易流于表面，难以深入？”古河轩回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接触到和科学相关的阴阳术，那可还是在蓝染那边啊。
想到蓝染，古河轩有点怀念起来，真是好久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这个灵王当的怎么样了。
桃矢抽了抽嘴角，决定不去跟他讨论这种问题。
古河轩看着他脸上一副古怪的表情，决定换个话题，“老实说，这次的事情给了我不少感触呢。”
“感触？”桃矢干脆也坐了下来，有点奇怪地问道，“什么感触？”
“唔，怎么说呢，因为自己无能为力而难以采取行动，和明明自己做的到却无法采取行动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其中唯有无力感是一样的。”古河轩喝了口咖啡，有些叹气地说道，“特别是昨天晚上，我虽然嘴上说着不会让他们有事的，但是即使是我，也不敢保证一定就不会有人出事。”
“还好一切都平安结束了。”古河轩叹了口气，“现在回想起来，也总是觉得各种千钧一发呢。”
“这么惊险？”木之本桃矢并没有到现场去，虽然他同样有着不俗的能力，可是他同样无法察觉到天龙的特殊结界，只能在原地待着祈祷而已。
“是啊，这可是我这辈子从未感受过的无力感啊，比很久以前的那一次还要无力。”这次的事情大概算得上是古河轩这一生之中最无力的时刻了，比当初叶王死的时候还要来的无能为力。
木之本桃矢很体贴地没有问很久之前的那一次是什么情况，而是带着点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我看你不是很轻松地就击退了那个控水的家伙吗？而且还是在失忆的时候。”
“并不是力量方面的问题。”古河轩摇了摇头，“而是规则的问题，魔女制定的规则让我不能轻举妄动，若是我擅自行动，违背了魔女的规则，那么魔女就可以将我直接从她的游戏盘上踢出去。更麻烦的是，这个世界有一条让我很无奈的铁则。”
“让古河君很无奈的铁则？”听到他们在门口说话，月城雪兔也有些好奇地走出来问道，“那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啊，有一条‘死去的人绝对无法再复活’的铁则。”古河轩苦笑起来，“之前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可是在遇到那位死去的夏澄火炼小姐之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规则。”
“可是，这不是常理吗？”桃矢和雪兔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解，为什么古河轩会说这样的话。
“并不是这样的，最起码在我四处旅行的其他星球不是这样的。”古河轩摇摇头，“在许多世界之中，生与死只不过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一种生存形态而已，对我们来说，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这个人，根据的是灵魂的姿态和意识形态，哪怕一个人的身体死了，只要灵魂尚存，在我们看来就不算是死亡。而且，对于很多人来说，要判断他们是不是第一流的强者，就在于看他们能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雪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的形态甚至都不受控制地变成了月的样子。
“所以我才说，这颗星球稍微有点奇怪啊。”古河轩捧着咖啡杯，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氤氲雾气，“对于我们来说，自身的生死轮回甚至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不论轮回多少次，只要灵魂没有改变，想法没有改变，就可以被认为是一个人。”
“但是这里不一样，只要身死，哪怕轮回之后依然保留着前世的记忆，这里也不被认为是同一个人。”古河轩无奈地摇摇头，“死掉的人绝对无法复活，这条铁则让我本来可以做到的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所以才觉得特别危险。”
“你可以做到将人复活？”月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做的到，只要灵魂没有完全消散，将人复活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古河轩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但是在这里不行，如果我一定要强行复活一个人，那就会演变成我和这个星星的法则争斗的景象。若是我失败了那还好，不过是我被踢出这个星球。若是我成功了，则这颗星球上的法则会崩溃，生与死的界限会被模糊。这可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生者与死者混杂，活着的人无法死去，死去的人无法轮回。”
古河轩所描述的画面，只要让人稍微想想就会觉得头皮发麻，看到他们也意识到这个事情的危险性，古河轩抬起头来微笑了一下，“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以后的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死掉的人，真的不能再复活吗？”月有些艰难地问道。
桃矢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站起来拍了下他的肩膀。
古河轩知道，会问这样问题的人，一定失去过十分重要的人，重要到了即使那个人已经逝去多年，也希望他能够再次复苏过来的程度。
“非常抱歉，这是在这颗星球上不可以做的事情。”古河轩对他摇摇头，“所以请务必好好地珍惜你身边的人，请不要等到连他们都失去了之后再后悔。”
“我知道了。”月叹息地说道，然后身形便消失，回到了月城雪兔的样子，雪兔有些担忧地说道：“刚刚我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安心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桃矢跳过了这个话题，“你也累了一晚上了，再去睡一会吧。”
雪兔听了这话，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到桃矢有些担心的眼神之后，便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好的，那个，桃矢，放心吧，我没事的。”
“嗯。”桃矢点了点头，古河轩便笑着说道，“放心不下的话，你不如也跟着他一起去睡一会吧，昨天晚上你也折腾到很晚才睡下，现在去补个回笼觉，也好养足精神。”
目送他们回房之后，古河轩便端着咖啡走去了一旁的庭院，clamp学园果然不愧是财大气粗的妹之山财阀创立的公司，12月的庭院也依然被妆点得分外美丽，庭院之中除了数种梅花之外，还有十分漂亮的象牙红和吊钟海棠。
古河轩才坐下来，刚喝了口咖啡，就看到一点白色落到了茶杯里，他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啊，下雪了。”
东京的维度并不高，属于温带海洋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12月的时候通常温度一般在10度左右，自从全球温暖化日益严重之后，东京12月的气温就越发高了，加上很大的湿度，这几年下来，12月的东京已经很少有下过雪了，除非人工降雪，一般想要在东京看到白色圣诞节，通常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过今年的天气特别奇怪，昨天地龙全员出动的时候，东京的天气就变得异常莫测，让气象站的观测人员们头疼不已，今天忽然下起雪来，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啊，居然下雪了……”不远处，几个年轻人并肩走过来，他们也发现了天上十分难得的在这时候居然就下起雪来。
“早上好，妹之山君、鹰村君，还有这位，应该就是伊集院君吧？”古河轩微笑着开口向三人打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