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是个借口,主要的目的是林老爷出来外面没牢里日子过的那么糙,而且这保外就医的日子是灵活性的,若是萧宴的人把周子明一事摆平了,林老爷平了贪污的罪名就指日可待。
得知了这些事,林秀宁发现她对萧宴的怒气不知道什么就不知不觉的散没了。萧宴做到这个地步,那林府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大事了,虽然林老爷名义上还是关押的犯人,不久以后便能从牢狱中出来。
萧府内准备好了晚膳,白泽奉令过来传话,见此,父女俩都收了情绪,前去赴宴。去到时,萧宴已经在布满了美酒佳肴的桌前端坐,林秀宁父女一前一后进去,先后在他的斜对面坐下。
这一顿饭用的很是压抑,林秀宁奇怪萧父萧母怎么没有出来,但她识趣的并没有多问,而是默默的用膳。期间萧宴主动给林老爷敬酒,算是别样的示好,林老爷心知肚明他打的什么主意,可对方刚刚帮了自己,林老爷不好推辞,一老一少便碰杯后双方各自一饮而尽。
这一顿酒饭下来,萧宴等人还要把林老爷送回“就医”的行馆中去,那里有负责看守林老爷的狱卒,等到他的“病”好了以后,就会把他带回大牢。
林秀宁也跟着去了,和林老爷分别后,她便要求萧宴将自己送回林府。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凝成的结还未解开,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萧宴,只想回到家中沉沉的睡上一觉,修养生息。
“萧宴,我爹的事,谢谢你,有劳你费心了。”
尽管不想理对方,林秀宁还是忍住别扭对萧宴道谢,如果没有他,林老爷不可能享受到在牢外的优待。
“你我之间不用提‘谢’这个字。”
把林秀宁耳边被夜风吹的凌乱的一缕发丝别至脑后,萧宴眼中蕴含的深情几乎将人淹没,忽而低沉了嗓音:“若是真心想谢,不妨以身相许来的更好。”
“别胡说。”林秀宁瞪了他一眼,“在林家没有转危为安以前,这些事不该是现在能考虑的。萧宴,有时候我也会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追着我不放,到底是真的心悦我,还是只是想借机报复我们林家当年对你们萧家做过的事儿?”
“自然是前者。”
萧宴的目光沉静,毫不避讳林秀宁探究的视线。
看到他如此坦然,林秀宁一时还真拿不准萧宴讲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因为以萧宴的性子,她不相信萧宴能把以前的一切都放下了,如果她一脑袋扎进去,过没多久萧宴却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做戏,那她肯定是受不了的。
担心这种情况的出现,林秀宁才不能真正的放开自己去接受萧宴的一切,她不敢赌,赌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还有就是林老爷和林夫人已经年迈,若唯一的女儿出了差池,对他们将是致命的打击。
“萧宴,刚才在贵府上,一直未见到萧伯父和萧伯母,他们二人…”提出最后一个疑问,林秀宁静静等待萧宴的回答。
萧宴抬首,深邃的眸色逐渐加深,从他僵硬的肢体动作来看,对方显然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们二老,在我进军营以后不久便双双染病去世了。我带兵归来,就把他们的坟塚迁到了都城的祖坟,立了牌位在萧府祠堂。”
恢复了平静,萧宴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讲着别人的故事。林秀宁没想到萧宴的父母竟然去世了这么多年了,无意间提及了对方的伤心事,连忙向对方道歉。
“对不起,萧宴,我不知道你们家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不是故意提及伯父伯母的…”
“无碍。”萧宴摇了摇头,“不知者无罪。事隔多年,我也放下了,你不必自责。”
很庆幸对方的不计较,林秀宁一时也说不出多余的话了。林府大门前,在散发着莹莹亮光的悬挂着壁灯的屋檐下,彼此各怀心事的男女相对默默无言,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二人那般相对凝视对方的容颜。
一阵冷风吹来,林秀宁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随后清醒过来,察觉到失态的她脸上霎时布满了红晕,不敢直视萧宴蕴含着调侃意味的双眼。
同样不甚自在,萧宴以手半握成拳抵在唇前轻咳一声,以掩饰他此刻同样没有来的紧张。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