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帮我把这蒜给剥了,中午给你炖猪蹄。”林平安笑着塞了两个大蒜到丁金宝手里,省得他又去给自己找不自在。
丁金宝还想说什么,对上媳妇的笑容,愣了一下,转而拉了张小板凳,坐媳妇边上开始乖乖地剥蒜,没过一会儿,忽然想起个事,他抬头瞅着媳妇,“平安,你…你心里是咋想的?”这个爹,认还是不认?
昨天他就想问来着,不过林国忠跟屁虫似的跟着媳妇不放,他压根就没找到机会跟媳妇单独相处。
想到昨天饭桌上他跟林国忠的“针锋相对”,想到昨晚才不到晚上八点自己就被对方拎着脖子赶回去,丁金宝就觉得,这个爹还不是不要认了,省得跟自己抢媳妇。
但是…他看着安静地摘着葱的媳妇,要不,还是认了吧?毕竟他心里再不愿意承认,也得说林国忠这人对媳妇真的不错,当然了,离他还差远啦。
在丁金宝看来,把钱交给他媳妇管,那就是好的,像他。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平安,我看林叔对你挺上心的,你…”
话还没说完,林平安轻小声地打断他的话,“金宝,我也不知道。”
丁金宝都能看出林国忠对她的好,对人情绪向来敏感的林平安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她没有经历过上辈的那一茬,或许她能毫无顾忌地认下这个爸爸,但问题是偏偏她有上辈子的遭遇,让她就这么认下这个亲,她总觉得会对不住上辈子的那个自己?
然而这样的经历她又不好跟人说,哪怕是亲近如丁金宝也不成?
丁金宝愣了,他没想到媳妇是这个反应,他之所以会开口说这话,那就是他看出媳妇心里的松动,要不然他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找个“敌人”啊!
他还想问,就听到外面张金萍咯咯的笑,就跟只老母鸡似的,“大兄弟,你别送了,就这么几步路的,我们认得路。”
“成,大娘,那我就不送了。”林国忠本来也没想送,他就是一时没见着闺女了,想过去瞅瞅,只是落在张金萍几个眼中就成了对方是送他们出门。
张金萍脸上的笑瞬间僵了,刚刚在屋里这林国忠一口一个大娘,她还能安慰自己林国忠是在别人,但现看来是在喊自己,她气得嘴都歪了,骂人的话都到了喉咙口,瞅着对方身上的那身绿,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要笑不笑地说:“呵呵,大兄弟,我比你大没几岁的,你叫我金…”
她刚想说叫她金萍,余光瞄到周边一个两个支着耳朵听的,话到嘴边又该了口,“你大哥叫陈玉贵,你就喊我一声陈大嫂子,或者玉贵家的都成。”就是别叫大娘。
屋内的丁金宝“扑哧”地笑了出来,他敢说林国忠是故意的。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他自己就是当事人,昨晚林国忠把人拎出屋后,可是拉着他说了半夜的话,他胳膊大腿上现在还有蚊子叮得包。
其实昨晚林国忠没问别的,不过就是一个当爹的想知道闺女的事,闺女自己肯定不会跟他说,林大爷上了年纪总不能让人不休息吧?也就这个大晚上还窝在闺女房子不肯走的丁金宝是个好人选。
丁金宝当时本着替媳妇出气的心思,可是把媳妇这几年受的苦,只有往大里说的,那几个骂过媳妇的他一个都没放过。
他还以为林国忠是个老好人呢,还能冲欺负过媳妇的人笑脸相迎,感情是在这儿等着呢。
还真让丁金宝猜对了,林国忠真的就是故意的,张金萍几个一报家门,他就心里有数,不过一来人都坐下了,林守成瞅着高兴,而且其中也不全是欺负过闺女的,他不好赶人,二来吗?他也想听听别人嘴里的闺女的事,所以这才耐着性子应付了。
但这不表示他不介意,要是对方是个男的,他还能脱了身上的军装揍人,可问题是对方是个女人,他便是打得下去还要担心对方污蔑他。
他自己就是村里长大的,他还是知道乡下妇人那张嘴是荤素不忌的,他不得不防,于是就用了这么个不入流的法子膈应了,这还是钱芬媖给的印象,哪怕钱芬媖平日里再自持身份,也容不得别人拿她的年纪说事。
林国忠也只是试试,不成想效果还挺不错的,就是这张金萍也太迟钝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掉头就往灶房里去,有跟张金萍瞎扯呼的功夫,还不如给闺女来一手拿手好菜呢。
林国忠好快步地消失在众人的眼里,留下张金萍在原地,脸色阵青阵白,好一会儿,眼一瞪,“看什么看,有啥好看的?还不走。”
说着话,她转身就走了,却不知她这一走,那些个人就开始说她的闲话,不过也是,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门,能跟张金萍玩一块去的,又哪个管得住自己的那张嘴?
“她这是咋了?好好的发啥火?”
“哼,还有啥?害臊了吧?还金萍呢?她也好意思说?我看她是想男人想疯了,你们没看到,方才在屋里,她一直冲着林大兄弟挤眉弄眼的,她也不瞧瞧自己长啥样,人大兄弟哪能看的上她啊!”
“就是说,连陈玉贵那样的她都拢不住,还敢肖像人大兄弟?你们听说了吗?听说陈玉贵外头那个好像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的时候听到外面吵架了,忙冲出去瞧热闹,看吵架看得忘了时间
砸碗,踢桌子,砸凳子…吵得老凶了,好在还有理智,没有动起手了,就是砸东西
第85章
跟大伙在路口道了别, 张老赖媳妇急冲冲地往家里赶, 路过张金萍家的时候,她朝那紧闭的院门吐了口浓痰,“呸!骚货!”
自打陈玉贵跟张金萍“讹”了她家的小一千块钱, 张老赖一家就把张金萍夫妻记恨上了, 所以刚刚说张金萍闲话就她说得最尽兴。
刚呸完, 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妈—”
见自家大闺女急吼吼地朝自己跑来, 张老赖媳妇先是愣了一下,她咋来了?转而心中话一喜, 眼睛下意识地往她手里瞄,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大妮?你咋回来了?你就这么回来的?”东西呢?
张大妮哪不清楚自个妈?要不是她这次有事, 她才不想回这个家!
她没好气地说:“东西我在屋里放着呢,妈,我正找你呢, 你不在家待着你上哪去了?走, 咱进屋说去。”
也不用张大妮扯,张老赖媳妇一听有东西,脸色立马阴转晴, 眉开眼笑地快速朝屋里去。
只是她想先看看闺女给自己带了啥,会不会是像周淑兰那样的金耳环,说起来过年那会丁金宝给周淑兰整的那对耳环,谁不眼红?
张大妮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急着说道:“妈,东西在那跑不了的,等会有的是时间看,我问你个事,当年爸从外面捡回来的那衣服是从哪捡来的?”
“你扯着干嘛?谁知道你爸上哪摸来的?”不是她不把自己男人想好点,实在是她家男人就没干过啥正经事。
你看有一年她家里好不容易攒了点钱跟布票,她就让男人去给老闺女扯块布做身衣裳,省得老闺女生下来就没穿过新衣服,可他到好,一整晚没回来,回来竟说钱耍没了,这事她老闺女哭了好几天。
再说这大闺女说的那衣服吧,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她家箱底,她瞅着料子不错,蛮新的,高兴地就拿去给老闺女穿,不成想男人见了就跟见鬼似的,发了疯地冲过来趴下闺女身上的衣服,不光差点把老闺女吓傻了,还大着喉咙骂了她一顿,多问一句就吼她说捡来的,捡就捡来的,还宝贝似的藏回箱底,警告她不让碰,她琢磨着怕这玩意儿来路不明,见不得光,男人这才藏着掩着,可惜那样好的料子了。
张老赖媳妇对那碰不得丢了可惜的衣服没兴趣,一心惦记着大闺女带的东西,甩开大闺女就要往里屋去,不成想张大妮拽得紧紧的,她甩了两次也没甩开。
“妈,你快跟我说说,爸这衣服到底哪捡来了?这事成了,东西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就是丁家那大彩电都成。”深怕让人听了去,哪怕是在屋里,哪怕屋里就她们娘俩,张大妮故意压低嗓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