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抬手为她斟了茶,道:“自是很久了,我也曾暗示过,可他都只作不懂,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阮琨宁没想到居然有人脸皮这般厚,眉头蹙的越发紧了,问道:“当年与你相借之时,可曾留有借据吗?”
玉奴道:“我哪里想到的他是这种人,留了借据倒显得我不信他,所以也只是口头说说罢了,并不曾留有什么借据。”
“你是不是傻了,”阮琨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道:“亲兄弟尚且都要明算账,这种事当然更是如此了,你手里头没什么凭据,日后拉扯起来可如何是好。”
玉奴温和的听她训斥,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阮琨宁顿了顿,又问道:“到了现在,那人还是不认账吗?”
玉奴道:“——他若是认账,我哪里还有这些愁苦呢。”
“那你便只管直通通的同他讲便是,难不成这样,他还能抵赖吗?”阮琨宁道。
玉奴有些迟疑:“可如此一来,未免叫人脸面上……”
阮琨宁为他叹一口气:“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你善解人意是你的好处,可是好人就天生一个吃亏吗?总归是他欠你,你自是占理,他若是为此恼了你,那才是真小人呢。”
玉奴问她:“果真?”
阮琨宁斩钉截铁的道:“自然是真的。”
“原来如此,”玉奴紧抿着的唇角微弯,他看着阮琨宁,缓缓道:“阿宁曾说过的,欠我一世情缘,已是拖了这些年,可打算何时还呢?”
第236章 缘浅
阮琨宁这张嘴, 说起别的来或许会出口成章妙语连珠,可此刻在玉奴面前,却是英雄气短了。
倒也怪不得她, 主要是玉奴之前的谈话技巧太过高明, 环环相扣之下,让阮琨宁在不知不觉中,主动踩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套路里,此刻虽然察觉, 却也已经陷得太深, 逃跑无能了。
再则, 当年的确是自己欺他在先, 口口声声的许下了承诺。
——可当时自己以为他是女孩子啊……
不是我辈太无能,而是敌方太狡猾。
直到今日, 阮琨宁才深深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只可惜,却是为时已晚了。
玉奴一扫往常的善解人意,目含期盼的问道:“——如何?”
“阿宁说起话来条理分明, 听起来也是深明大义之辈, 总不会到了自己身上, 便行不通了吧?”
阮琨宁心知他是故意给自己下套, 占了先手, 眼睛转了转,却不知应该如何破解,只好道:“你分明是故意的。”
玉奴对她的情态浑不在意,目光闪着揶揄, 与难掩的期盼,只淡淡笑道:“阿宁不能严于待人,宽以律己,方才那句‘总归是他欠你,你自是占理,他若是为此恼了你,那才是真小人呢’,难不成,不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