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士眼底有了几分喜意,心头的把握也添了些许,趁热打铁道:“既然如此,怎么能不为家中之人考虑一二……”
阿浣极认真的看着他,道:“我现在追上去,告诉他们我家在哪儿,还来得及吗?”
中年文士:“……”
怪不得你们两个人能一起上路,是在下眼瞎了!
那一拨人的脸色都不是十分好,阮琨宁在一边抿着嘴笑,左右她戴了帷帽,别人瞧不见,只要不出声,怎么样都行。
他们这个威胁在别人眼中或许有用,在他们两个人面前却是行不通的,他们无牵无挂就无所畏惧。
至于阿浣的那个家,他没有自己去报复就已经很好了,才不会去管别人死活呢。
那中年文士显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领头的男子打断了,他豪爽一笑,道:“罢了罢了,人家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求,强按牛头喝水也没什么意思。”
他面容刚毅,微微一笑倒是柔和了几分,再度一拱手,道:“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借了二位的光才得以保全我们,还要多谢才是。”
阿浣终于将那一碟子毛豆剥完了,慢腾腾的擦了擦手,道:“不是强按牛头喝水没意思,是你们没办法把牛头按下去,”他用一种求表扬的眼神看着阮琨宁:“阿宁,我说的对不对?”
“……”阮琨宁把那一碟子毛豆推回他面前去,道:“师兄乖,吃会儿东西,别说话。”
在她看来,那中年男子倒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主儿,他这样放得开,没有死抓着二人不放,反倒是叫阮琨宁高看他一眼,她道:“无妨,出门在外都会有难处的,不必多说什么。”
那中年男子自怀中取出了一块月形玉佩,双手奉上,道:“这是在下的信物,二位拿着到了浔阳城,便可以去信毅钱庄取十万两的银票,权做在下的谢礼。”
阮琨宁却没有接,只是道:“因缘际会,都不过是巧合罢了,当不起这么重的礼。佛法中说,赠人于一隅,他日必将重获一隅,不过就是这个道理了。”
说完吃完了,她也不欲久留,瞧了瞧阿浣,道:“咱们走吧?”
她说的话阿浣素来是不会拒绝的,也无意在于这几日久待,便点点头站起身来,向那几人一施礼,一道离去。
阿浣与她并肩前行,低声问道:“阿宁不喜欢钱吗,怎的不收呢?”
阮琨宁微微一笑,道:“师兄,你不要成日里想着这个嘛,要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有失必有得……”
那中年男子没想到阮琨宁居然不接受他的谢礼直接离去,心头禁不住一震,眼见着那一袭莲花般雅致的白裙消失在视线里,倒是觉得有几分敬意。
他面上倒是微微一笑,转向那文士道:“朱先生素日里一张铁嘴,今日倒是被人说的哑口无言。”
中年文士有些感叹的道:“既不受我们的谢礼,也没有挟恩以报,这二人倒是难得的萧萧君子,可惜时机不对,不得深交。”
一开始质问那店家的大汉道:“我可不知道那是不是什么君子,只知道人家的那一手功夫出色,叫人甘拜下风,反正比我好上万倍。”
那中年男子沉思着摇摇头,道:“这般年纪这般身手,委实是难得,一代更比一代强,的确是不容小觑啊。”
另一个大汉自外面走进来,面色有些讪讪,瞧了瞧那中年男子,道:“主人,我好像有点明白那姑娘说的有失必有得……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