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行宴之际,尤其是名士大儒齐聚,在饮酒作乐之际,往往都会吟诗作赋,各显其能,王羲之著名的《兰亭集序》便是托生于这样的环境中的,今日齐聚的名士也不少,冬日饮酒暖身,又怎么会缺了吟诗的乐事呢。
阮琨碧对于这些也是听说过的,便早早地叫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在案上,若是有需要,只管自己取用即可,倒不是她处事细微至极,而是为了她自己心里头的那一点小算计——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今日写出什么绝世名篇呢?万一真的写出来了,那自己这个操办者,岂不是也可以跟着青史留名?
不过是消耗一点不值钱的笔墨,就可以得来这样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她殷勤的带了几个丫鬟到了后头,使人添茶倒水,侍奉的十分周到,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阮琨宁同谢宜舫坐在一起,看她一副酒店门前迎宾小姐的样子,面上微微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方恒却没有关注这些,他此刻没有什么吟诗作赋的兴趣,而是蹭到了崔博弦面前去,他手里头正执着一只玉管毫笔,神色十分专注,面前是作了一半的墨梅图,正是半开的时候,枝干遒劲,极有风骨,见方恒来了,倒是一挑眼,停下了笔,问道:“尊驾是?”
方恒有点忐忑的搓搓手,温声施礼道:“在下湘西云先生弟子,方恒是也。”
崔博弦“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淡淡的问道:“兄台有何贵干?”
方恒微笑着装逼,随即拍了一记马屁,道:“早便听闻崔兄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仰慕已久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崔博弦搁下笔,一脸平静的看着他,有点嫌弃的道:“别扯这些虚的,有话直接说。”
方恒开门见山:“听说你是组织的副会长?”
崔博弦上下打量他,没有回答,而是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阮琨碧,忽的问道:“你姓方?”
方恒:“……”
不远处的阮琨碧眼见着方恒过去跟崔博弦套关系,眼睛里头几乎要冒火星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近前,连一直伪装的端娴也顾不上了,恶狠狠的道:“没错!他就是我表哥!怎么啦?”
方恒挣扎着拉住了崔博弦的衣袖,一脸严肃的道:“请组织放心,已经与她脱离关系!”
崔博弦:“……”
阮琨碧:“……”
崔博弦斜睨着他,抖开了他那只尔康手,道:“那你从内里已经腐烂了。”
方恒垂死挣扎:“……我可以做污点证人。”
崔博弦:“……呵呵。”
他冷冷的抛下了两个字,也不看方恒跟阮琨碧的反应,连作了一半的画也没去管,便直接离去了。
阮琨碧心里头有了几分快意,嘲讽道:“如何?没巴结上吧?我早说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方恒冷着脸斜睨着她:“呵呵。”说完,便毅然决然的离去了。
阮琨碧也懒得计较这些,把方恒的事情给搞黄了,她心里头便舒畅了许多,哪里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还会是更加坏的消息。
历来行宴之际,名士大儒所作都是会自己带回的,或者偶尔也会有转赠,而主人家都会早早的备上几个书法较为出众的人,一旦有新作出现,便会誊抄数份,交由在场之人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