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疯了,”王梁被他的神情恶寒到了,禁不住抖了抖身体,摇摇头叹道:“啧啧,美色误人啊。”
阮琨碧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挤到阮琨宁前面的一个温雅男子打断了,他的眼睛简直闪的要命,声音也是温柔的似乎能捏得出水来:“殿下来的突然,怎么也不知道知会我一声?”
阮琨宁一脸傲娇的斜了斜他,确定了自己不认识他,问道:“你谁?”
那温雅男子道:“我是承安伯府的成子坤呀,”他指了指这座酒楼,一脸的与有荣焉:“此处酒楼,是我家产业之一,殿下只要喜欢,以后随时都可以来,自然是不需要给钱的,还有……我曾经跟随砚山先生学过一点琴技,虽是技艺低微,却也愿意舔着脸为殿下演奏一二,殿下若是肯来此处,我自可以给殿下鸣琴解闷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为了一点钱连脸面也不要了吗?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以为我是真心却那几个钱,想要逃帐吗?我做事出来都是光明正大顶天立地,怎么会有这种低劣之行?”阮琨宁看了看他,一脸的义正言辞,铿锵有力的道:“一共多少钱,你说个数。”
成子坤见她态度坚决,倒是也没有推诿,立即换了一副表情,道:“我就知道,殿下如此的风光霁月,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无理之事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到头来只是同我们开一个玩笑,委实是太过于诙谐幽默了。其实,我也是一个十分有原则而且绝不妥协的人,眼睛里从来都是容不得一颗沙子的,仔细想一想,这一点真是跟殿下十分的相像呢,嗯,”他接过掌柜递上来的账单,道:“一共二百零六两,叫殿下破费了。”
阮琨宁看着他,又斜了斜一侧的阮琨碧,道:“那二百两就算了吧,好不好?”
成子坤一脸的赞同:“殿下委实是光华出众容色灼然,算了便算了吧。”
阮琨碧目瞪口呆:……我艹所以前后逻辑在哪里?你的原则与绝不妥协呢?!闹着玩儿呢?!
阮琨宁看着他微微一笑,微微扬起的唇角像是带了春日里的雨露气息,眼睛里头的光芒像是云影月魄一般,无端的叫人觉得眼前一切似乎都已经不再存在,只余了她一人微笑时候的模样挥之不去,更加不忍挥去。
她看着成子坤,道:“你人真好。”
成子坤只觉得她一笑,周身的骨头都像是尽数被抽掉了,还是身后掌柜扶着,才勉强站起身来:“为殿下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阮琨宁没有看他,她的目光冷冷的,面上却是带着笑的,那目光落在了阮琨碧脸上,带着胜利者对于失败者的蔑视,以及一点巨人对于蚂蚁的漫不经心,轻而易举的将阮琨碧长久以来积累起来的得意与傲然撕的粉碎,顺便上去狠狠地踩了一脚。
阮琨碧自然是看懂了她的意思的,她呆呆的站在一边,却觉得如坠冰窖一般的冷,阮琨宁面上绝美却轻视的微笑,周围人对她与阮琨宁时候截然不同的态度,都叫她觉得心生痛楚。
她忽的冷笑一声,既觉得眼前一幕讽刺,又觉得眼前人可笑,还有一点来自于自己心底的怯懦,眼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阮琨宁,便减小了自己的存在感,带了两个丫鬟悄无声息的想要退出去,离开这个地方,再图其他。
她想的倒是很好,可惜,等到真正实施的时候却遇到了阻碍。
刚刚还一脸沉醉的成子坤黑着脸凑上前,道:“姑娘,你砸坏了我们的花瓶,是不是应该赔偿一二呢?”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却直接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到了阮琨碧身上来,阮琨碧本身是很喜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却绝对不是眼下这种境遇下——她衣裙凌乱钗环不整脸上还带着伤,当下心里头既尴尬,又是不满,可是见着对方人多势众,却也是不好表露出来的,只好咬着牙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坏了你们的东西,我自然是会赔的,难不成还会赖着不给不成?”
硬气的说了两句,阮琨碧才继续道:“你只管开个数也就是了,我也不缺这几个钱。”
成子坤微微一笑,只要不是面对着女神,他脸上几乎随时都在闪烁着一种名叫精明的光芒,看了看摔得四碎的那只瓷瓶,道:“此瓶为越窑仕女簪花瓶,在下不敢多说,请姑娘取五百两银票来吧。”
阮琨碧本以为撑死了也就是十几两银子,花不了多少,这才敢一口答应下来,却不想成子坤报出了这么一个令她瞠目结舌的数字,当场便是面容失色,几乎要眼冒火星了。
三房同永宁侯府分家之后,的确得到了一笔钱的,可是再大的钱也架不住三老爷每日出去胡吃海塞,还时不时的赌钱几次,甚至于前几个月还买了一个扬州瘦马,家里头没有进项,花出去的钱却是海量的,你家不穷简直是说不过去的。
阮琨碧的确是结识了二皇子,甚至于巴了上去,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是有钱的,相反的,她为了在二皇子面前树立起一个高雅脱俗的形象,连金银之物都极少说出口,更何况是要钱呢。
二皇子也看出了这一点,自然也是乐得顺坡下的,也就没有再提过这一茬,他自然是轻松了,可是另一头的阮琨碧以及三夫人却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毕竟自己要掉的金龟婿可是皇子啊,总不能每日里发髻上戴了了几只素银的钗子,穿一身浅淡的衣裙就上门吧,总要打扮的体面一些的。
素净的衣裙,不施粉黛不佩朱钗这样苛刻的条件,若是换了阮琨宁那就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样还是美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