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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1 / 2)

她话已出口,贺文昶的眸光便随之抖了抖。

金陵姓阮的人家不算少,可是做官的,大概就只有永宁侯府一系了,他不易察觉的打量了一下阮琨碧,便大致上猜出了阮琨碧的身份,面上的笑意便浅淡了几分。

阮琨碧倒是没有察觉到这些,而是笑了笑,道:“贺公子大才,何以竟屈居在此等陋室?”

她从自己的衣袖里抽出几张银票,手指按住,轻轻地推到了贺文昶面前:“我对于贺公子的那篇《明国论》极为感触,有如此大才,必定是龙游浅水,有朝一日,必定会腾空才是,小女子不才,却也想要为贺公子献上一点微薄之力,还请务必笑纳才是。”

贺文昶抬手,重新将那几张银票推了回去:“无功不受禄,我既然并没有帮过姑娘什么,那自然也不会厚颜去拿姑娘的东西,既然如此,还是请姑娘收回吧。”

阮琨碧脸上的笑意微微的有些僵硬,但还是被她硬生生的调节了回去——这么不识抬举,怪不得现在还是住在这样的破地方呢!

她想了想,倒是有些释然了,索性直言:“二皇子有意,想请贺公子到府上去做一幕僚,不知贺公子意下如何?”

“小民谢过二皇子殿下的好意,只是,”他淡淡的道:“我还是想着明年参加科举,搏一个出身才好,只怕要平白辜负了,还请勿怪。”

阮琨碧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自己把话都说到了这里,居然还是不肯表态,真是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不成!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细长白皙的手指,道:“贺公子既然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只是,我曾经听说,贺公子的脑袋转的快,倒是有一点事要问一问贺公子的意见才是。”

贺文昶道:“姑娘请讲。”

“我只说了自己姓阮,你想必也是能猜得出我身份的,”阮琨碧紧紧地盯着他,试探着道:“我若是,想要得到家中爵位,贺公子可有什么办法吗?”

贺文昶忽的一笑,道:“若是我所言不错,阮姑娘进门的时候,说的是为了我那篇《明国论》而来?”

阮琨碧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这一遭,却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便点点头,道:“不错,那篇策论极合我心意,一见如故之下,才会特意来拜访贺公子。”

“是吗?”贺文昶淡淡的道:“阮姑娘可能有所不知,当初我初至金陵,举目无亲,往各家的府里头都递过帖子却倒是杳无音信,这才试着写了策论送到了永宁侯府去,想着哪怕有一丝希望也是好的。”

阮琨碧眉梢突然一动,目光也锐利了起来:“所以呢,你想说些什么?”

贺文昶见她如此,反倒是觉得舒坦了几分:“姑娘有所不知,那时候我身上仅剩的钱也是无几了,只用了最便宜的纸,墨色写到最后淡的都要看不出了,连自己都没有抱多少希望,”他忽然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头说不出的感怀:“可是阮六姑娘,哦,现在应该称公主了,可是公主,还是在诸多文章当中,选中了我那一篇出来。”

阮琨碧的脸色彻底的难看了起来:“原来如此,”

略一停顿,她又讽刺道:“不过是看中了你一时罢了,可那又如何呢?你四下里看一看,你还不是待在这样破旧的地方吗?可笑你竟真心感激她!”

贺文昶面上笑意微微:“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阮琨碧总觉得不甘心,怎么能眼见着这样一个有可能飞黄腾达的人绑到永宁侯府的那一头,便压下心头的火气,试探着道:“你若是肯到二皇子那里去,能够得到的,要比现在拥有的多得多,何必守在这里过苦日子?”

“不必了,”贺文昶站起身,端起了自己空荡荡屋子里头仅有的茶杯之一,以表示自己的送客之意,道:“贺文昶不过一介书生,遭受过得白眼与诘难,恐怕比阮姑娘想象的还要多。那一日,我把自己的策论送到永宁侯府的时候,连自己都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与我同时送过去的,都是天下闻名的才子,即使公主看不上我的文章,文昶也绝对不敢口出怨言。可是偏偏,公主只挑中我一人的策论,特意使人赠了文房四宝,由不得文昶不感怀。”

顿了顿,他继续道:“文昶到金陵之时身无分文,难以度日。是不远处书院的老板肯雇佣我抄书,每日二十文钱,这才勉强糊口罢了。可是我总觉得太过于巧合,我刚刚要流落街头,便有人主动肯雇佣我,委实是太过于幸运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是公主想要帮助我一二,却不想拿钱财辱我,这才间接助我。”

他从小到大吃过的苦不计其数,也不是没有人在他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往他脚边扔一点碎银子博取那一点善名,可是唯独这一次叫他觉得眼睛发湿:“公主赏识我浅薄策论,贺文昶感怀于心。可是公主为助我,竟愿意为了我这样的小人物费心思,保全我的颜面,就为了这每日的二十文钱,贺文昶感激公主一辈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阮琨碧冷笑一声:“说你一声贱骨头真是一点都不冤枉,也是,到底是下等人,上不得台面,不过是二十文钱罢了,竟然能买你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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