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平侯夫人受宠若惊,“这,臣妇无功不受禄……”
“哀家这个老婆子,也跟靖平侯夫人说两句心里话。景豫自小进宫,陪在哀家身边,祖孙之情远胜其他人,你对她好,就是对哀家有功了。”太后态度放的那么明显,楚家老太太却还是偏着柳氏和柳凤鸣,太后说话便索性抛下他们,只与靖平侯夫人说话。
内侍奉来一斛珍珠,在托盘上,柳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口水都要馋下来了。
想也知道,太后出手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凡品,这一斛珍珠虽比不上靖平侯夫人那颗要大,但是色泽圆润是极好的,更何况是一斛,而不是一枚。
柳氏不禁思索,到底是巴结郡主得到的好处多,还是让侄女嫁给楚清和得到的利益更大,一时竟然陷入两难。
楚家老太太没看珍珠,只是低着头面色晦暗,这还是第一次,她在太后面前这么没面子,景豫郡主果然是个丧门星!
她面上刚带出一点不好来,就被太后一点不落的看在眼里,道:“我记得,靖平侯府老太太是有诰命在身的,可是规矩怕是年纪大了,忘得差不多了。哀家也不为难老人了,秦嬷嬷,找两个规矩好的,送去靖平侯府,好好教导楚柳氏和柳小姐。”
“虽说不一定日后能成诰命,但是若是再进宫,总是要懂些规矩的。”太后笑着,却没人敢拒绝。
朱承瑾也轻声道:“皇祖母的恩德,老太太快谢恩吧,毕竟能得宫中嬷嬷教导,日后说出去也是件好事儿。我记得楚二夫人还有个女儿,皇祖母开开恩,准她家小姐跟着一起学规矩吧。”
“你倒是拿我的赏赐做人情,”祖孙说话间,根本没有楚家老太太和柳氏姑侄的回话余地,定下了此事,“好,那哀家也不能吝啬,就一起教导吧。”
楚家老太太还能说什么?只能跟靖平侯夫人、柳氏柳凤鸣二人一道谢恩。
太后这招算是狠了,名为教导,实际就是训斥。谁都知道楚家老太太偏心,那太后便让你楚家看看,偏心小儿子,因此怠慢她心爱的景豫郡主是什么下场。
在太后面前,楚家这些女人的谋划不过是一场空!
靖平侯夫人看着这些人面色不好,心里就舒坦,“这可是求都求不到的赏赐,太后娘娘又是赐珍珠,又是赐宫内嬷嬷教导礼仪,臣妇肝脑涂地也不够报答的。”
“得了得了啊,肝脑涂地都出来了,说的像是我非要你什么报答似的。”太后嗔怪一句,“对了,听说柔然人向咱们进贡了?这都是靖平侯镇守边关有功,赏你,你当之无愧。”
“听侯爷说,的确如此。只是守卫边关,也不是侯爷一个人的功劳,诸位将士,都是我朝好儿郎。”靖平侯夫人说话有豁达之感,“臣妇只不过是在京中祈福,打理打理府里事务罢了。”
“不是夫人将家事处理得好,靖平侯能心无旁骛在外杀敌吗?靖平侯夫人有功,不必推却。”朱承瑾话说到这儿,便是引着柳氏开口。
谁知道开口的却是楚家老太太,她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府里的事儿一向是柳氏管着,我这大儿媳只需要每日清闲的逛街买首饰衣服就好了。”
功劳全是柳氏的,靖平侯夫人成了个每日闲散的贵妇。
太后没顺着楚家老太太的心思夸柳氏管家有方,而道:“是吗,堂堂靖平侯府,当家的却不是靖平侯夫人,这倒是奇闻。”
楚家老太太自知上当,心中气愤难平,她多少年的道行,今日却不小心栽在了景豫郡主手里!
朱承瑾看着已经反应过来的楚家老太太,还有等着夸赞的柳氏,不明白出什么事的柳凤鸣,递给靖平侯夫人一个善意的笑。
太后紧接着就道:“这可不行,说出去惹人笑话,靖平侯夫人,你可别躲懒。以往你在家里,就是出了名的贤惠女子,怎么这还要麻烦你弟媳,再让哀家听这个事儿,可要罚你们靖平侯府了。”
靖平侯夫人在家里地位极其尴尬,她虽是正儿八经侯爷夫人,但是却要看着楚家老太太的面子,注重孝道,拱手将侯府权利交给早就该搬出去的小叔子一家,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这侯府当做自己家财,挥霍财帛。
如今被景豫郡主这么说出来,颤抖了两下嘴唇,才想起来谢罪谢恩,“是臣妇往日里身子不好,母亲才让弟媳帮忙理事,如今臣妇身子康健,自然没有再让弟媳帮忙的道理。”
寿康宫这次见面,靖平侯夫人与景豫郡主关系无疑更加融洽。至于楚家老太太心里是怎么想的,有太后在,她再怎么不喜欢景豫郡主,也改变不了景豫郡主即将嫁入靖平侯府的事实。也改变不了,景豫郡主才是她们侯府第一尊贵人!
你偏心,那哀家便也偏心给你看看!这就是太后今日的表态。
☆、第一百三十一章、柔然来使
朱承瑾与靖平侯夫人心情都很好,尤其是靖平侯夫人,多年郁气一朝吐出,眼中神采飞扬,丝毫不见了平时的木讷。
朱承瑾一路将她送到了寿康宫门口——不送显得不重视,送的远了又让人觉得景豫郡主太过热络,仅仅是尺寸把握一道,朱承瑾久在宫中耳濡目染,明白的清楚通透。靖平侯夫人再看看满脸不甘之色的柳凤鸣,摇了摇头,不能比,比不了。
朱承瑾面上含笑,“到了这儿,便有宫人亲自送夫人与几位出宫,我便先回去伺候皇祖母了,改日再邀靖平侯夫人过府饮茶赏花。”
靖平侯夫人道,“郡主抬爱,怎能不应?”
楚家老太太到底吃了亏,记得这是寿康宫门口,阴沉着脸不发一语。
她们刚走,宁亲王妃便到了:“景豫!”
朱承瑾还未开口,她便接着道:“我将齐亲王府马车给砸了!”
“什么?”朱承瑾讶异,“你一个人砸的?”
“哪能呢,”宁亲王妃笑意盈盈,不开口的时候是个大家闺秀,动手的时候简直是铁血女军人一般,杀伐决断,“我们王爷也动了手,昭华公主想先回宫,也被我拦了下来砸了两锤子,可惜你不在,要不然你也能动手一泄心里愤懑!”
朱承瑾忍俊不禁,道:“你可真是胆大,齐亲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宁亲王妃眼神轻蔑,“怕是今日之后,他这亲王位子是坐不稳了。”
齐亲王听说马车被送进了衙门,当时面上血色尽失!
“这些混账!些许小事都办不成,不行——”他往外走的步伐猛然停住,“不能让他们拿到那些书信!来人,随我去衙门将车抢回来!”
他刚将府兵集合,就有人匆匆报信:“王爷不好了!王爷!宁亲王妃带着宁亲王、昭华长公主将车子给砸了!”
“刁蛮泼妇竟敢如此!”齐亲王勃然大怒,他将所有密信全部藏在了马车车架的暗格里,没有钥匙绝对无法打开,谁知道陈望舒如此泼悍,上来直接将车给砸了,上一百道锁也没用出,敌得过斧子锤子吗?“换衣服,给本王换衣服,本王要进宫。”
后院张侧妃听齐亲王派人给自己传信,对着齐亲王那心腹道:“怎么会出这等事情,你告诉王爷放心去宫里,府里有我在呢。”她满脸诚恳的担忧,齐亲王心腹回话自然会提到,任谁也看不出,这么一个“爱”齐亲王的女子,就是此事幕后主谋。
齐亲王心腹走出了许久,张侧妃仍然双手合十,虔诚念道:“菩萨保佑王爷。”
保佑他与丁家一起,万劫不复永不翻身,别再连累自己父兄。
齐亲王到底是晚了一步,宁亲王已经将那些书信呈给了皇帝。
他呈书信的时候言明,这是齐亲王与丁家草菅人命,收受贿赂的证据。
这倒没什么,可是他说话的时候,皇帝正跟重臣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