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这两个泼皮无赖倒是难住了这一群大人。
太子倒是出乎意料的一句话没说,齐郡王疑道:“莫非真是冤枉不成?”
宁亲王本在打瞌睡,闻言都笑醒了:“四皇兄可真爱说笑,若是红口白牙咬紧‘冤枉’二字,便可脱罪,那世间罪人,只管说自己冤枉就是了。父皇常说四皇兄有主见决断,如今一看,糊涂得很。”
“五皇弟,我不过是……”
“好了好了,按四皇兄的说法,天黑了也审不出什么,咱们先进宫禀告父皇吧?”五皇子巴不得立刻就走。
“且慢,且慢五皇兄,孤有一问,不知可否?”
太子发话,诸人都得说:“愿听太子教诲。”
“孤有不解之处,”太子指腹摩挲着桌面纹路,“各位大人是否忘了个问题,刘品买官之钱,何来?你刘氏一族难不成旁支一家种田人家,便可随随便便拿出白银千两吗刘大人?”
刘御史刚才只是被程少卿气到,现在是被吓的差点跳起来:“不敢不敢,就是臣,也很难顷刻拿出白银千两啊!”
“哎,孤不过随口一说,刘御史不必谦虚。”
刘御史心塞,这哪是谦虚啊……
太子已然问道:“刘品,你买官银钱何来?”
“我没有啊……我,钱……钱是我娘给我的!”刘品惊慌失措之下,把自己亲娘扯进来了,也盼望着厉害的刘家嫂子,能让安国公都没法子,想必……想必这个场合也是可以的。
“立即派人捉拿刘氏!”
太子起身,“各位大人先行捉拿人犯,分别关押牢内,不准吃喝,不准探视,不准士卒与他们说一句话!明日此时再见再审,孤与皇兄们先进宫了。”
宁亲王早已迫不及待了:“是是是,各位大人回见,三皇兄四皇兄走吧。”
齐郡王还欲再说,卫亲王也道:“遵太子命。”
皇帝正与顾侯爷下棋,二人较量,不相上下。
“朕已经许久没空闲下来了,前朝、后宫、家事,国事。脑袋都大了。”仅仅一句体己话,便可看出顾侯爷受宠之深,圣眷之浓。
顾侯爷笑道:“皇上贵为天子,尚有此等烦忧,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臣等人家也并非风平浪静。”
“朕知道,你当初啊,是想着白……哎……罢了,往事不提了。”皇帝落下一子,正待顾侯爷下子,“你丧妻也有十多年了,怎么不续弦?看上谁家淑女,只管与朕说就是。”
“多谢皇上厚恩,臣不愿想此事。”顾侯爷再怎么喜欢过白潋滟,也娶了别人生下子女,此时不算为妻守节,也不算为白潋滟守,只不过心里仍旧存个念想,苟以残活。
“好,好,”皇帝一心在棋盘上,随口道:“你要是想着白妹妹,只管再等上一段时间,她受了苦,过段时候……”像是知道失言,轻咳一声,“不谈其他,下棋就是。”
顾侯爷却被这句话摄住了心神,随手一子落下,把稍有优势一局下成必输之局。
皇帝哈哈一笑,刚欲笑话顾侯爷,孙秀回禀:“皇上,太子、卫亲王、宁亲王、齐郡王求见。”
此时求见,不过是为了卖官鬻爵之事。
顾侯爷却是笑道:“皇上,那臣告退了,这局作废?”
“改日再下,改日再下。孙秀,”皇帝岂会放弃,“将棋局存下。”
顾侯爷无奈告退,出门时一一与进门的几位皇子见礼,齐郡王低声道:“顾侯爷圣宠不衰,让人钦羡。”
顾侯爷都快烦死齐郡王的岳父安国公一家子了,顾如云也没被林念笙如何善待,匆匆走过,权当没听见。
卫亲王不由看向没人搭理的齐郡王,宁亲王更不给面子:“四皇兄,可赶紧走吧,就等你一个人呢。”
在这么下去,齐郡王非得被宁亲王气死。
皇帝问的第一句并非案子,而是——“你们身为皇子,当着公堂,居然想动粗!”
皇帝虽未出宫,但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老五,你身为弟弟,为何不敬兄长!”
宁亲王很是无所谓,“父皇,刚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敢问父皇朝堂之上,公堂之间,可有身份情谊一说?”
“自是没有,审案只为公正。”皇帝没好气道。
宁亲王道:“那不就是了,父皇还是先问问,为何齐郡王在公堂之上,冒犯我与王妃吧!”
封四皇子为齐郡王,皇帝本是为了打压气焰,更是存了让太子放心,以后给四皇子恩情的意思,但是此时身份被宁亲王**裸点出,皇帝不由恼怒:“逆子!”
宁亲王十分无辜,往地上一跪,“父皇这话严重了,杀人尚且不诛心呢,儿子不过是说出真话,父皇为何如此动怒?”
“你……你!你信不信朕贬……”皇帝这话一出,齐郡王心中一喜。
太子不能坐视不理,道:“父皇息怒!”
皇帝深吸一口气,“滚滚滚滚回你的王府,禁足一个月!”
“儿臣谢恩!”宁亲王心道,王妃说的可真不错,现在平白得了一个月的假,喜滋滋走了。
皇帝捶桌不已,顾德妃也不是不靠谱的人,朕怎么就有这么……这么不靠谱的儿子呢?
“说正事儿吧。”
太子道:“父皇明鉴,陆奎刘品二人,公堂无惧,儿臣觉得,要么此二人被人所教授了一些对付公堂的言辞,要么身后必然有重臣支撑!”
“太子言之有理,”卫亲王左右说和,不想得罪太子,“不过皇弟所说‘冤枉’一事,也得考虑,万一有人故意借二人,前来搅闹,也是麻烦。”
“好了,朕知道了。明日少了老五,你们几个可否太平审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