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从小看到大了的,很孝顺,对她也是恭敬,有时候,与他一起,像是朋友,多年的朋友。
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都有自己难以忘记的事情,人。
所以,他们在宫里,才会是最不想要要这一切的人。
“母后,你可要出宫?”像是突然的,听到了这么一句。
太皇太后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
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让您出宫,做您想做的事情。”凌慬说的认真,眼中也是自信,只要她想要做到,便是可以做到的。
太皇太后的事情,他知道,不说是非常详细,却也是多少了解的,还是由她口中得到的。
因为她总是喜欢用自己的伤痛,来向他证明,这世上,并非他一人活的这般痛苦。
如今,傅湘君每次都是说,想要往外头走,她也是不喜欢这里的,自己何尝不是。
若不是还对这里有些留念,他也是离开了。
自己做的事情,便是自己完成。
因着他的话,太皇太后有几分犹豫,随即收敛眼中的希冀。
有些事情,那便是不必再多想的。
“我并没有与你说笑,湘君想来不爱这宫中之事,以往与她一起,也能见她总是想要逃离我的身边,如今给她机会,让她离开,也算是给她,给我时间。太皇太后何不给自己一次机会。”
凌慬继续,“这天曜,太后不在,太皇太后不在也是可以的。”
只要她想,就是可以的。
终于有人跟她说,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她要怎么接受,要怎么去想。
她如今,不过四十多,却已经在宫中,是太皇太后,天下还有比她更高的位置吗?
凌慬与她是同类人,所以,从不想要,从不留恋。这个让她们一度绝望的地方。
“不必了,有个太皇太后的柳家,也不容易被人欺负。”
太皇太后并非容易说服之人,如此,凌慬也不多说。
“人生短短数十载,前半生给了柳家,剩下的,该为自己活了。”
他也是前几日想起来的,他何苦为了天曜,为了凌睿,操心,甚至是伤害自己的人。
权利不要,地位更是不用,他凌慬触手可及的所有,都是不要的。
也许,他应该同湘君一样,往偏远的地方,去过自己不想被逼的生活。
仇恨,还在,他只要不为难他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此生,终是难以忘记的。
“为自己活?”太后又是笑了笑。
“那丫头,看来是不错的女孩?”听说,那也是一个动手不心软的姑娘,傅家之事,她如此的冷漠。
也怕凌慬被她伤害,却收到了凌慬每次说的,她很不好,她受伤了,她因为自己,又怎么怎么。
如此一来,她其实也是简单的,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除了脾气有点大。”
天下人怕死了的人,她通常都只是口头上怕,所说死,她恐怕是这世上最不怕的。
皇宫之中,他关系最好的,只有这太皇太后一人。
她虽然是柳家人,却也是一样的。
他今日的提议,并非说笑,是希望她能选择,或许,宫外的那人,还在。
“脾气大,也好,不然总是被你欺负,本宫实在想不透,你既然是如此在意,为何总是欺负她,明明喜欢,却又不与她说清楚,若不是她没有跟着齐越的人走,要是走了,可得让你心疼死。”
太皇太后与他说话终于轻快了一些。
凌慬嘴角多了温柔,“她不会走。”
也走不了。
“你们还小,本宫也不知道你们如何想的,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本宫可还要见这小皇孙的。”
孩子到头来,还没见过,也算是可惜了。
“母后,你说,睿儿那边,他若是知道事实,该如何去面对?”
“既然是皇帝,便要做好自己应该的事情,自然,这些也是他必须承受的事情,你何必总是为他操劳?”
几年时间,凌慬的所有,看在眼里,哪怕所有人都觉着凌慬坏了,她也是宁愿相信,阿慬只是因为自己的心病而已。
当年的贵妃姐姐也是,若不是因为心善,怎么会给自己带来这般折磨,现如今,她也是极少见那瑜珍太妃的。
容不得半分第三人,自然是见不得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