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黎相轻拿纸写了个小纸片,趁古师傅没有注意,捏成小团扔给小公主。
小公主很开心,打开一看——公主,认真听课吧。
小公主丝毫不觉得脸红惭愧,反而觉得丢纸团很有趣,也在那小纸片上写上了话。
【今天讲的父皇给我讲过了,比古师傅讲得好听多了,我都懂了,不用听。】
团成团,瞥了眼古师傅,见古师傅没看这里,偷偷扔给黎相轻。
黎相轻打开一看,很无奈,又写——温故而知新,多听一遍会有新的收获,公主应当学会学习。
作为学渣,看到这样的劝说,小公主自动屏蔽,继续自顾自地玩着传纸条游戏。
【你说那个道士会不会真的认识我父皇,他的那个人偶真的很像很像哦!我认错了两次呢!我父皇真的会喜欢男人吗?可是父皇没有教过我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哦!】
黎相轻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觉得心特别累。
都怪扶黎给小公主灌输了这样的思想,这么一个小家伙,自己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就让他去接触断袖的世界,这不是在潜意识里把他掰弯么……
本来都不想回了,让小公主专心上课,但是看到这样的纸条,黎相轻又忍不住回几句。
【他的爱人不在了,不会是皇上的。感情的事太深奥了,公主还小,不必考虑,好好上课吧。】
没有得到男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和男人在一起,小公主觉得不太满意,不过他转而一想,自己是女孩子,不需要知道男人是否能和男人在一起。
于是,小公主又把八卦的目光转向扶黎的抱枕,置“好好上课”几个字于不顾。
【那个人偶真的做得超级像,除了没有脸,道士的爱人和我父皇这么像吗?我应该解开人偶的衣服看一看的,说不定胸口也做了和我父皇一样的胎记哦!】
纸团又丢了过来,黎相轻一个头两个大,沉浸在“如何让孩子好好上课”的思虑中无法自拔,直到他打开了纸团,愣了。
他依稀记得,几年前,扶黎离开皇城的时候说过,魏卿留胸口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他常开玩笑说是他吻出来的吻痕……
黎相轻这个时候有些懵逼,当年听扶黎这么说的时候他刚从睡梦中醒来,脑袋也不是很清醒,况且也这么多年了,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因为小公主说了这么多,自己联想出来的?
就在黎相轻努力仔细回想的时候,手里的纸“刷”地被抽走了,整个人一怔,抬头一看,是古师傅发现他们传纸条了,没收了!
边上的小公主一脸“恨铁不成钢”,估计是在责怪他不小心。
“为何又不好好听课?方才才表扬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其他纷纷扭头看好戏,黎相轻这时却管不了别人的目光,这纸条上可写着秘密呢!什么男人喜欢男人,什么皇上会不会喜欢男人,什么道士做的人偶像不像皇上之类的……
这些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
可是纸条被古师傅紧紧地攥在手里,也不好抢,眼看古师傅就要看了,黎相轻忙小声道:“古师傅,事关皇上,您还是不要看为好。”
古师傅手一僵,看了黎相轻一眼,眉头紧锁,心道:这些孩子在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皇上在赵公公的跟随下进来了,看到古师傅站在自家小心肝那里,就知道自家小心肝又犯错了,当下就板下了脸,准备好给闺女一次教训,不能让他再这么放纵了。
“怎么了?”皇上有些不高兴地问。
古师傅听到皇上的声音,忙转身行礼,一众学子也跟着行礼。
“禀皇上,珍柔公主与黎公子上课传纸条。”
说着,古师傅恭敬地把纸条呈给皇上。
小公主心里着急了,忙扑住自家父皇,拉着他拿着纸条的手,道:“父皇别看,乱涂乱画的!”
皇上被小心肝抱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心软了,看到那张扬起的小脸就觉得拿他没办法,只皱眉瞪着他。
黎相轻心里也急,觉得不能给皇上看,小公主还好说,皇上自己的心肝宝贝,但自己一个啥都不是的外人,居然还和小公主讨论皇上是不是断袖,这不是找死么……
可是另一方面,黎相轻又觉得,如果形势不可挽回,皇上看了纸条,也不是百害而无一利,至少,可以观察一下皇上的表情,判断一下皇上和魏卿留之间是否真的有着什么联系。
如果,魏卿留没死,扶黎会不会高兴一点?哪怕他的爱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皇上。
黎相轻觉得,以扶黎的执着程度,只要魏卿留活着,他就是拼死也会回到他的身边,经历过一次失去的痛苦,真的什么都不会在乎了,哪怕把后宫的女人全都杀光,做一个千古罪人。
“放手,让父皇看看是什么有趣的东西,让你上课都不愿意好好上!”
皇上板着脸,又不满地瞥了眼黎相轻,随后握下小心肝的手,将纸条打开看了几眼。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皇上,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皇上的呼吸发生了变化。刚才虽然表面看着生气,但是呼吸还算平稳,这个时候明显就重了起来,就连脸都有一些些的白。
黎相轻心里也是十分震惊,原本只是扶黎的一句玩笑话,原本只是小公主的一点疑惑,原本只是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的联想,怎么就这么意外地成真了?!
小公主还是那个懵懂的小公主,以为父皇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惩罚他,心里又对那事真的十分好奇,就拉住自家父皇的袖子,小声问道:“父皇认识扶黎道士吗?”
皇上的手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一瞬间,学堂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无形的压力,那是属于皇帝的威压,皇上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
小公主还仰着脸看着自家父皇。
皇上瞥了小公主一眼,忽然甩开了他的小手,淡淡地道:“不认识。”
黎相轻注意到,皇上说不认识的时候,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紧紧地捏着那张纸条,手背上青筋暴起。
然而,还不等他和小公主多反应一会儿,皇上忽然道:“珍柔公主与黎相轻几次三番不认真上课,去尚学殿外面罚跪,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起来!”
小公主一愣,父皇从来没有罚他罚得这么狠过,明明只是没有好好听课,难道不是剥剥瓜子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