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想了会儿,心想卫昭也不是笨小孩,也该知道人前不能说的,就道:“都随你。”
卫昭就满足地笑了。
卫昭先在心底念了遍阿姐,又在舌尖滚了几遍。
总感觉唤阿姐跟唤阿兄是不一样的,阿姐有种让他如处云端的感觉。
再想起清辞的面容时,连以前曾嫌弃她不硬朗的长相,都变得移不开眼。
卫昭做足了准备,又默念了几句,紧张地连眼神都发飘。想着对着清辞唤声阿姐,临到嘴边又羞得咽下去。
清辞看出卫昭想说话,等了他好一会儿,见这小孩一会儿脸红,一会儿又东看西看,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她又耐心等了一会儿,见他还不出声,就开口:“你不舒服就躺一会儿,阿婆该回家了,我先把火生起,你待会儿来做锅小米粥就行。”
卫昭泄气了,整个人恹恹的,他点点头:“好。”
清辞就逗他:“该叫我什么?”
卫昭结巴了,眼神又开始发虚。
清辞怪道:“怎么让你叫阿姐你叫不出声,叫阿兄反倒是快?你既然不想叫,那还叫阿兄就成。免得叫顺了嘴,在外人面前暴露了。”
卫昭一向听清辞的话,闻言也只得点头:“我晓得。”
清辞前几月种上的蔬菜已经熟了,满院子都是绿色蔬菜。她还在院子里架了跟绳子,上面爬着成熟了的黄瓜。
现下天热,本是想着喝点粥就成。但卫昭见黄瓜熟了,再不吃就老了,便摘下来。做了凉拌黄瓜。
傍晚他们是在院子里吃的,凉快。
院门开着,从外走,谁家里有什么情况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刘二婶家自从闹出了那事后,就很少出门。
她平日就是村头聊天的妇女们的主要人,现下她家出了事,她心里明白定会被好好编排一番。
她没脸去听,丈夫刘安民跟张梅做的那事,快让她脸皮丢尽了。
刘二婶在家中日日跟刘安民吵嘴,就连婆婆也骂刘安民,将男人骂得低下头,承诺再也不找张梅了。
且张梅也不愿与他勾搭了,她之前一心想着嫁给刘秀才。现下刘秀才死讯传出,人都快跟着没了,整日在家疯疯癫癫,连饭都吃不上。
刘安民也看不上了。
刘二婶还去看过张梅的情况,衣着凌乱,头发丝都沾着泥。一张脸再也看不出从前模样。她心里的那口气才彻底吐了出来。
这下,就出门了。
刘二婶跟刘秀云家挨得近,她也不避讳曾经说过清辞的话。当没事人似的,来他们家院中坐着。
她来时清辞一家正在吃饭,桌上摆着鲜亮的小米粥,和一份凉拌黄瓜。
在乡下已是极好了。
刘二婶咽口唾沫,眼睛放在饭桌上,笑道:“只想着来找秀云说话了,连饭多没吃上。你们家这是吃的什么啊?”
清辞跟卫昭只埋头吃。
刘秀云夹了一筷子黄瓜放进嘴里:“都是卫昭做的,小孩做饭好吃极了,我们三人都不够吃的。”
刘二婶就坐着,眼巴巴看着饭菜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她馋得唾沫都快要流出了。
刘秀云知道了刘二婶也曾在背后编排过清辞的坏话,对她就不像从前那般好。
甚至都不太想交往了。
可也不好把脸拉下赶人走,就有一腔没一腔地搭着话。
刘二婶见也没人要她吃饭,心情就不好了,她翻个白眼,挤兑刘秀云:“秀云啊,你可别由着小辈乱花钱,你们家这房子还是租的你外甥的。家里也没地种,这眼看着粮食收了,你家也该买了吧?”
刘秀云噎住,去看清辞。清辞摇摇头,刘秀云就明白了,她道:“你说得对,我往后管着他们些。”
刘二婶又紧跟着挑了些毛病,见刘秀云一派附和的模样,心里气不顺,就走了。
耳根终于清净。
刘秀云道:“小辞,刘二婶说得对,咱们往后省着些花,家中还要买许多东西......”
卫昭也抬起头。
清辞就笑了,安抚他们俩:“你们就放心吧,买粮食的钱我都准备好了。还有这房子,赶明让叔婶来,咱们把这房子买下来,在这儿定居,还是有个自己的房子好。”
刘秀云赞同地点头,又失落道:“这本就是我爹娘的,如今还要拿钱买,唉。”
清辞就宽慰她:“我年轻力壮,多赚钱就有了。”
刘秀云听了这话,脸上的愁云消退,又带上笑模样。
刘秀云总觉得老天亏待了清辞。
清辞合该有天下最好的东西。
刘秀云从未听清辞抱怨过任何一句,出了事,也都是冷静地想办法解决。
吃亏也不怕,清辞总说是个教训长个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