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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1 / 2)

他说着就爬起来去勾搭那小伙子去了。傅杨河的眼睛却朝前方看去,班觉贡布正站在昏暗处抽烟,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模糊在黑夜里,只有香烟的火光忽明忽暗。

月色这么好,因为有了篝火,反倒显得暗淡了。

他看到班觉贡布吸完了烟朝这边走来,便赶紧收回了目光。小唐已经拉了那藏族小伙子过来,笑着说:“我给你们介绍啊……”

“蒙克。”班觉贡布却先叫了一声。

“你们认识啊?”小唐问。

“中午还一起吃饭。”班觉贡布说,“你跳的很好。”

蒙克笑了笑,因为面庞黝黑,牙齿愈发显得白了:“我本职就是干这个的。”

原来蒙克本身就是昌都一个热巴舞蹈团的,今日随团来赛马山参加转山会。交谈了一会才知道,他们这个舞蹈团如今很不景气,傅杨河听蒙克言语里有要跳槽的意思,心里实在为他感到惋惜,于是回去的路上便对班觉贡布说:“上次跟你们演出团队的人见了一面,觉得那些人的资质都还不如这个蒙克,他是康乌乡人,如果能在老家谋一份薪水不错的差事,他应该不会拒绝。”

班觉贡布略有些心不在焉,问:“你是让我把他挖过来?”

“他的舞蹈感染力很强,这是天资,很难得的,让我教教他,以后可以成为你们演出团队的台柱子。而且实景演出每日几场都是固定的,比他如今旱涝不保收的好,想必他也不会拒绝。这么好的人才,不要浪费了。”

班觉贡布点头说:“他的父母我都认识,那我明日找他谈谈。”

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响起来了。班觉贡布一接电话脸色就变了,电话那头越说,班觉贡布的脸色越难看。不等挂了电话,班觉贡布就朝后跑。傅杨河以为出了大事,赶紧也跟了上去。小唐他们几个小辈随后,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跟进了帐篷区,帐篷一个连着一个,傅杨河远远地就看见了央金和孟韬两个,央金也立即跑了过来,跟班觉贡布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班觉贡布就朝后面走,央金却一把拉住他,姐弟俩竟然争执了起来,央金哪能拉的住班觉贡布,随即就脱了手。傅杨河赶紧跑了过去,央金看见他好像看见了救星似的,一把拉住他道:“傅老师,你快去拉住他,别让他乱来!”

傅杨河看了一眼旁边无动于衷的孟韬,赶紧追了上去,后面就比较黑了,隔老远才有一片篝火,帐篷也少了起来。傅杨河喘着气跑过去,就看到远处山坡上有两个人搂作一团。借着薄薄的月光,他看到那两个人都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是一男一女。那男人似乎颇有些慌乱的样子,叫了一声什么,但班觉贡布上去一拳头就将他打倒在地上了。

旁边的女人一声惊呼,傅杨河也吓了一跳,班觉贡布却还没有罢手,对着那人就又是一脚。那人吃痛,嘴里骂骂咧咧,说的却是藏语,他也听不懂,只赶紧跑过去拉住了班觉贡布。

央金也跑过来了,慌张地说了几句话,班觉贡布回了几句,说的却也是藏语,语气却极为愤怒。傅杨河听不懂,一时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拉着班觉贡布一只胳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开。

不过他倒是看清倒在地上那个人了,是央金的未婚夫,次仁。

他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惊慌的女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也琢磨出了个大概。很有可能是央金这个未婚夫不老实,带着姑娘来花前月下,结果被央金给捉奸了。

原来这是捉奸现场啊!

他脸色一沉,立即就松开了班觉贡布的胳膊,站到了一边。

班觉贡布没了挟制,对着次仁便又是一脚。央金要上去拦着,却被孟韬给拉住了,道:“央金姐,这种负心汉,打死都不为过!”

说的是汉语,显然是故意要给傅杨河听的。傅杨河见小唐他们也追过来了,便跑过去拦住了他们。到底是家丑,班觉他们未必想这么多人围着。

“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小唐好奇地伸着脖子问。

“人家自己家里的事,我们别跟着掺和了,走走走,都回去睡觉。”

傅杨河觉得这种事到底是有些丢人的,他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跟着掺和,况且这种事,大概班觉贡布也不想外人知道。

他带着小唐他们走了几步,便道:“小唐,你带着他们几个先回酒店。”

“那行吧,你一个人多注意安全。”小唐不是傻子,立即带着黄静晨他们几个走了。傅杨河回头见肖央没动,便说:“你怎么不走呢?”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安全么?”

“我一个男人,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去班总那边看看,你先回去吧。”

肖央这才走了。傅杨河笑了笑,又往回走,那边孟韬却已经拉了班觉贡布回来,一边走一边说:“算了,把他揍了一脸血,也算给他教训了。”

班觉贡布看到傅杨河,嘴唇动了动,转头对央金说:“明天我去他们家把婚事退了,你先回去休息。”

孟韬便挽住了央金的胳膊,说:“你放心,今晚我陪着央金姐姐。”

央金似乎很是窘迫,看了傅杨河一眼,便被孟韬拉着离开了。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孟韬朝他使了个眼色,傅杨河点了点头。

央金和孟韬都已经走远,剩下傅杨河沉默着站在班觉贡布身边,不远处的篝火照着他们的脸,忽明忽暗。

“好样的,”他说,“那个次仁,是该揍。”

班觉贡布冷哼了一声,说:“……还有几个月就要跟我阿姐成婚了……真他妈不是东西。”

傅杨河平生最恨这种背叛之徒,便说:“早知道你是揍这种渣男,我就不拦着你了。”

班觉贡布看了看他,没有再说什么。傅杨河便说:“走吧,我看你手流血了。”

班觉贡布抬手看了看,他手背的确流血了,刚才揍次仁的时候,有一拳头打在了石头上,破了一块皮。大概太气愤了,自己竟然没觉得疼。

傅杨河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抬起来仔细看了看。傅杨河的手很热,手指头白皙而修长,托着他的手掌心。班觉贡布说:“没事,小伤。”

傅杨河便松开了手,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是谁先迈开步子的,便一起往酒店的方向走。

班觉贡布显然依旧没有释怀,脸色一直都很难看。酒店斜对面有个小药店,傅杨河跑进去买了一份碘酒,一份创可贴。

回到酒店房间,傅杨河便说:“坐下。”

班觉贡布便坐了下来,见他拧开了碘酒的盖子,伸手说:“我自己来。”

“我来吧,你左手也不方便。”

傅杨河说着便在班觉贡布跟前蹲了下来,一手拿着蘸了碘酒的棉签,一手托住了班觉贡布的手腕。为了方便他涂抹,班觉贡布便将手掌完全伸展开。

他的手非常好看,手指修长匀称,指甲修剪的极为整齐,月牙饱满,和他的人一样,手指看起来也是修长有力的,在食指靠下部分,有一块小小的疤痕,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留下来的。

傅杨河说:“可能有点疼。”

他尽可能轻地清理了一下伤口,班觉贡布的手纹丝不动,也不见有任何的颤动,傅杨河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班觉贡布深邃的一双眼,映着灯光,注视着他。

藏族汉子都喜欢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坦荡而热情,对于都市里出来的人来说有时候总是太过直白。傅杨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低下头来,撕了一个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了班觉贡布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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