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沿着湖边找起来。
许风捡起贺汀州刚才脱下的外裳,丢给他道:“先把身上的水擦一擦。”
贺汀州眼里犹含着点水雾,转过脸来轻轻扫了许风一眼,这才随意抹了把脸。幸而三月里的阳光已有些晒人了,他身上的湿衣服没多久就干了。
贺汀州是机关暗器方面的行家,如今既知湖里有古怪,四处搜寻一番后,果然在旁边的崖壁上发现了一块凸起的圆石。
那圆石打磨得十分光滑,显然是人力所为,贺汀州试着转了一下,虽然能够转动,但并没有什么动静。他思索一番后,举目看向另一面的崖壁。
许风心领神会,当即跑了过去,很快就在对称的位置寻到了另一块圆石。俩人同时转动圆石,只听得“喀锵、喀锵”一阵闷响,湖边的一块巨石缓缓移动,现出了藏在底下的一条石阶。
那石阶阴暗潮湿,一直蜿蜒向下,看来正是通往湖底的。
贺汀州取出辟毒的丹药,让许风预先服下了,又拣了树枝充做火把,率先走下了石阶。
许风紧跟着走了下去。
一开始外头的阳光还能透进来,但越往下走,四周越是黑暗,到最后只剩下火把的那点微光。湖底潮气甚重,石阶也是又湿又滑,贺汀州不时举着火把回过身来,让许风留神脚下。
他俩走了约摸半炷香的功夫,面前就出现了一道石墙。墙上影影绰绰,像是画着画儿。
许风一个激灵,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待走到近处,贺汀州举着火把一照,见那墙上画的果真是一幅春宫图。只是图上交欢缠绵的,并非普通的男男女女,而是一群青面獠牙的妖魔鬼怪,摆着各种淫靡姿态,显得既血腥又香艳。
许风只看一眼,就觉得心中不适,别开头道:“这地方有点像……”
贺汀州道:“像极乐宫后山的藏宝洞。”
只是极乐宫后山那道墙上的画,颜色早已斑驳,而眼前这幅画色彩鲜明,该是近几年才绘上去的。
“难道此处与极乐宫有关?”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贺汀州仍照从前的手法,按上图中一人殷红的乳首,顿时触动机关,那石墙缓缓开了。
贺汀州拦着许风,自己先迈出了一步。
墙后倒没什么机关暗器,仅是空荡荡的一间石室,当中空无一物,只四面墙壁上依然绘着春宫图。
许风举着火把一照,见图上仍是画着些青面獠牙的鬼怪,只是多了几个寻常女子,被迫褪尽了衣衫与那些怪物交媾,越往后看下去,画面越是淫秽不堪。到最后几幅图时,那几个女子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地的断臂残肢,而两个童男童女却被推上了高台……
贺汀州夺过他手中的火把,说:“别看了。”
许风问:“这些画的是什么?”
贺汀州斟酌着说:“是一门邪派功夫,修习这门武功的人,需在每月十五那日杀一对童男童女祭天,且用斩下的头颅当做酒盏,饮下催情助兴的秘酒,再找来一个处子交合,行采阴补阳之术,方可功力大增。”
许风听得背脊生凉,一股心火直烧上来,骂道:“竟然有此等邪法!”
他念头一转,又问:“这门功夫……可是出自极乐宫?”
贺汀州也不瞒他,道:“确实出自极乐宫。但因这武功太过阴毒,百年前就已被禁了,直到二十多年前,极乐宫的一个堂主偷走了这卷被禁的武功秘籍。”
“难道是这人……”
“不是,那堂主后来遭黑白两道围攻,早已身死了。只是武功秘籍却下落不明,不知落到了谁的手里。”
“为何有人会练这等害人性命的功夫?”
“这功夫虽然歹毒,却也精进极快,练上一年,抵得上别人十年之功。但凡习武之人,有几个抵挡得住这等诱惑?想来秦烈也是为此背叛极乐宫的。”
两人说话之时,已将这间石室看过一遍,除了四面墙壁,并未找到其他出口。
许风走向最后那面石壁时,脚下不知踩着什么机关,只听“喀”的一声,那绘着春宫图的墙面忽然翻转过来。
接着就听得“咻咻”声响,从黑魆魆的墙壁上射出数枚暗器,直朝他二人飞来。
“小心!”
贺汀州上前一步,立刻挡在了许风身前。而许风也已拔出剑来,挥剑护住周身。两人为了避开暗器,不知不觉后退了几步,许风的背脊靠在另一道墙上,耳边又响起了“喀锵”一声。
原来这墙上也有机关,墙面一翻,现出了一条暗道。
许风猝不及防,一头跌进了暗道里。
他的身体直往下坠,听见有人大叫了一声:“风弟——”
紧接着那墙壁就重新合上了。
暗道是倾斜向下的,许风连滚了数圈,才算停了下来。他手中没拿火把,四周漆黑一片,只闻得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许风不敢大意,挣扎着爬起来,正想从原路走回去,却听“砰”的一声巨响,方才的那堵墙像是受了重击,忽然间碎裂开来,石块四散而飞。
飞扬的尘土中,许风先是瞧见了一丝微光,接着就看见了笼在光晕底下的贺汀州。
贺汀州一手拿着火把,另一只手掩在袖中,一步步地走向许风。他呼吸有些急促,火光下神色难辨,举着火把将许风照了一遍,问:“风……许少侠,你没事吧?”
许风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狼狈,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没事。”
贺汀州没再说话,只那么盯着他看。
许风给他瞧得不大自在,看了看被他用内力震碎的那堵墙,道:“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恐怕要打草惊蛇了。”
正说着话,就见贺汀州伸出手来,与他的手碰在了一处。
许风忙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