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等见到大夫出来,孙晚筠恍若瞬间精气神十足,大步上前,凌厉的气势将人吓了一跳。
沈桑听她仔细询问着霍穆宁的伤势,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细小至微处无一落下。
女子对男子问这问那,再傻的人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送走大夫,孙晚筠坐在椅子上,盯着外面一言不发。
直到夕阳落幕,天边浮起火烧云,她才扭了扭脖子,转头看向沈桑,挑眉笑道:“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性子,温吞吞的看着就气人。”
听到这话,知晓这人就是没事了,沈桑弯唇道:“若不是殿下让我过来瞧瞧,当真不知道你回来了,可曾派人告诉幼幼?”
孙晚筠耸耸肩,道:“可别告诉她。那丫头打小就爱哭,听说又怀了身孕,若是这会儿过来,指不定要哭成泪人。”
言罢,颇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沈桑失笑,将婢女端上的粥推到她手边,“多少吃点。”
见她不动,又道:“我让人也给后院送去一份,霍小公子醒来,会自己吃的。”
孙晚筠脸上浮现被拆穿后的尴尬,她摸摸鼻子,端着粥吃了起来。
两人算不上旧熟,说不上几句话没了下文,静静看着沉沉夜色爬上天边,星河滚落,月色独好。
一句太子殿下打破了这份宁静。
谢濯踏着月色走进来,他就站在那处,轻唤了句,“桑桑,回家了。”
回家了……
三个字绕着舌尖念了遍,沈桑提裙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腕,柔声道:“殿下。”
谢濯扫她一眼,“孤就站在这儿,没掉魂。”
沈桑低笑着,跟孙晚筠道别。
孙晚筠眯了眯眼,被眼前的明亮笑容刺了下。
回去的路上,沈桑认真道:“掉魂了臣妾也能给叫回来。”
“过几天柳燕会回来,他颇有研究,你可以跟着学学。”
沈桑讶然,“柳大人被救回来了?”
她还记得,去平州前,传来柳大人失踪的消息,结果殿下没放在心上,可让她闷声担心了好一阵。
提起这事,谢濯语气透出几分嫌弃,道:“自己下雨天掉进山沟里,饿了三四天,还不如被人绑了去。”
沈桑:“……”
这柳大人,真是位神人也。
直到二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孙晚筠才回过神,身侧婢女已经叫了好几声,观察着她的脸色道:“孙小姐,奴婢收拾好了客房,您该歇息了。”
孙晚筠木讷的应了两声。
二人刚出霍府,就见府外的禁卫军神色冷肃,庄严以待。
沈桑心里一沉。
等上了马车,谢濯掀起帘子看了眼,道:“孤替霍穆宁求过情,他身上有伤,被软禁在这儿。”
沈桑点点头,把孙晚筠的事情也同他说了说。
谢濯神色露出些许古怪,抬头看了眼沈桑,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回到东宫,沈桑掩面打了个哈欠,抬手揉着眼,接着肩上一重,被人揽着转了个方向。
“殿下,那不是回长信殿的路。”
“孤知道,带你去泡温泉。”
太子东宫,一应皆是最好的。
西殿阁命人专门凿通,从地下引了温泉,闲暇无事时沈桑也会去泡一泡。
可二人一起……
沈桑觑了眼谢濯侧脸,不由耳根发烫。
早已有伺候的宫女在外面守着,手里捧着干净衣裳,见二人到来,从两侧推门请人进去。
听着身后重重掩门声,沈桑心里咯噔一声。
谢濯解外衣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没、没事。”
沈桑上前,替他宽衣解带。
殿内雾气升腾,扑面而来,只一小会儿,沈桑娇靥面容染上红晕。
谢濯褪去上衣,只着下裤进入温泉池,倚在旁边闭眼假寐。
这么多年来父皇对霍家一直忌惮打压,却也心中有分寸,如今通敌二字无异给了他棒头一击,好在心中还存留几分迟疑。
他得好好捋捋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