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一记勾拳将军医重重打倒在地的曹恒被旁边的几个将士赶紧拉了回去。
军医抹了一下被打破的嘴角,咬牙道,“我跟了云家二十几年,我会对少将军见死不救?!这满军营中,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难过!”
“什什什么人?!”帐中突然有人惊呼一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刀剑出鞘时那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众人闻声望去,帐中不知何时多了个银发白衣、容貌清隽的公子。
常卿伸出两指轻轻压下抵在自己喉前的大刀,横了一眼那目睹他凭空出现、正满眼惊惶的卫兵,沉声道,“仙人。”
他稳步走上前,盯着曹恒道,“我能救他,但是要你们都出去。”
在众人的满目怀疑中,常卿抬手虚浮于云飞扬的脸上——颧骨处有一小小的擦伤,已经结痂。只见常卿掌心微微散发出黄绿色荧光,待到荧光消失,云飞扬的脸已是完好如初!
常卿看着曹恒不说话。
曹恒欲作抱拳之势,然而看看自己受伤抬不起来的右臂后,干脆扑通一声跪下,诚恳道,“将军便拜托仙人了!”
***
哇!一只白毛狐狸!躲在树后盯着捕兽夹的小少年忍不住小声欢呼了一下。白毛狐狸的皮可以卖出好多好多钱,自己就不用这么辛苦天天上山采药了。可他又很快皱起了眉——上次救了他命的狐仙大人就是一只白毛狐狸,会不会是本家什么的?
唉,不管了。辛苦就辛苦吧,不能忘恩负义!
小少年急忙跑过去,打开捕兽夹的机关,抱起左后腿被夹的血淋淋的小狐狸,安放在附近一棵大树下,摘下背上放着草药的背篓准备给小狐狸止血,可是翻了翻,发现没有止血的草药。
“小狐狸,你乖乖等在这,我去采点草药回来给你疗伤!”虽然不知道小狐狸能不能听懂,但看它的样子,大概动不了。所以小少年放心去采药了。
可是当小少年折返的时候,白狐却不见了。小少年心急地顺着血迹一路寻找,终于来到那片空地,站住了。
参天大树下靠着一名通体雪白的少年,白得发光,白得叫人移不开视线……小少年似是被勾去了魂魄,张着嘴边痴痴地望了半天,游魂般地一步步走过去……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天仙般的美少年变为了一只白狐。
***
“狐仙大人,您去哪了?狐仙大人!……我就那么……让您讨厌吗?”
“狐仙大人……狐仙大人!”
云飞扬猛地坐起来,口中下意识地唤出,“狐……”
可是张口便是一口血喷出,剩下的字都堵在了喉咙间。
梦?
梦这种奇怪的东西总是在人醒来的瞬间便像泡沫般破碎,消失无踪。可那是一场很重要的梦!不能忘、不能忘……不能忘!快想起来!云飞扬抬手抚上额头,紧紧闭着眼睛试图回想起方才的梦境。
可是口中的味觉很奇怪……
是血,没错。是血独有的铁锈味儿和酸涩口感。可这不是他自己的血。因为这血……很甜,还有点薄荷一般的清凉。
舌尖在口腔内转了一圈,视线却瞥见身旁的白色影子。一扭头,云飞扬不敢相信般地盯着那素白的背影和泛着光亮的银发。
“狐仙大人!”一声疾呼,云飞扬便将那人紧紧圈入怀中。
常卿:……真是,久违了。
“我想起来了!我梦见……”声音戛然而止,云飞扬一把抓起常卿还在流血的手腕,顿了顿凑近自己的口鼻边,先是嗅了嗅,而后又伸出舌尖舔了舔,盯着常卿道,“你喂我你的血?!”
常卿扯了扯衣袖将那还未来得及用法术愈合的伤口掩盖起来,低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先前不也喂过,也没见你如此大惊小怪。”
云飞扬愣了愣,这才想起最初那桩蜘蛛精的案子。那时也如现在一般,喂血之事被常卿一句带过说得太过云淡风轻,而且那时他不信他……
云飞扬瞧瞧常卿发白的脸,低声说了一句,“我放过你了,你却自己跑回来,就再也怨不得我了。”
***
“大仙!仙丹没有了大仙!”这大嗓门,云飞扬一听便知是徐明。他想命守在帐外的卫兵“拖出去斩了”,不过他的嘴现在忙着,没空。
“放……唔,放开……唔……”常卿挣扎。
眼看人快要炸毛,云飞扬又满是留恋地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这才餍足地把人放开,懒声道,“聒噪!进来吧。”
看着常卿坐在床边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尽管一番拉扯抻得伤口发痛,云飞扬还是心情很好。
帐外闻声涌入好几个人,一叠声地唤着,“将军!您醒啦!”
云飞扬瞪着大嗓门徐明心烦。还没亲够就被这家伙给搅了。真是想偷懒片刻都不行。
来了这么多人,也没见常卿藏起来,而且大家对于常卿的存在并不意外,看来在自己垂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云飞扬左右看看,问道,“仙丹?什么仙丹?”
一群人极其兴奋地七嘴八舌回答道,大仙给的仙丹救下了无数垂死士兵的性命,真真的灵丹妙药!
先行屏退众人,云飞扬拉着常卿问,“什么仙丹?可是那日你给我见过的仙丹?”
“正是。”
云飞扬死盯着常卿那红晕退去后煞白的一张脸,“用你的血做的?”
常卿一脸“你怎么知道”。
云飞扬说不上自己是生气还是心疼,总归是忍不住语气凶了一些,“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少血,能给多少人喝?!”
“只给你喝!其他人无非是将我的血滴在水中和成药丸而已。”
话说完,两人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