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他也想跟齐飞道歉。
听完了解释,齐飞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他看得出,李大发那双眼睛里透着的都是忏悔。
“李大发,你都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好说你什么了。”齐飞看着他:“我想知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李大发苦笑了起来:“我能有什么打算,弄成这个样子,我都没脸回去见自己的父母……”
易兰连连叹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李大发垂着眼睛,沙哑着声音说到:“经历了那些事情,我好像明白了很多,说真的,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我愤怒过,绝望过,什么情绪都有过,后来伤好了,我变成了一个废人,终日在街上游荡,被人当做流浪汉乞丐……我反倒渐渐明白了很多东西。”
“什么?”齐飞盯着他。
李大发闭上双眼:“报应……这都是报应啊……如果上天还能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保证……保证不会像之前那样子做,我保证不会喝酒开车还对易兰发脾气……我想,如果不是因为那次事故,后边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后悔已经没有用了。”齐飞说到。
“是……是没有用。”李大发睁开眼睛看着齐飞和易兰:“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来偿还你们,也许我本身所发生的一切对你们来说才是最有价值的。”
易兰急忙说:“我们不会因为你变成这样而幸灾乐祸。”
李大发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也许我的事情,能让你们明白很多道理,如今我只希望,像我一样的悲剧不会再出现……如果我的事情能让你们也因此有所感悟,那也是我的赎罪了。”
李大发这番话大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不禁都令齐飞有所动容。
“好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最后我想问一句,你们……能否原谅我?”李大发眼巴巴的看着齐飞和易兰。
齐飞和易兰对视了一眼,同时说到:“原谅你……”
“谢谢……谢谢你们……谢谢……”
李大发哆哆嗦嗦的说着谢谢,眼中竟然有泪光在闪烁,他颤抖着身子站起来,看样子是想离开。
齐飞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如果我能帮上,我会尽力。”
“你们的原谅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谢谢……”
李大发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步伐很沉重,一瘸一拐的。
齐飞和易兰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走过去搀扶着他。
“你……想要去哪?我送你吧。”易兰小声说到。
“送我到楼下就可以了。”李大发很是深情的看了易兰一眼。
对此,齐飞没说什么,李大发都这样了,还能说他什么?
于是,两人搀扶着李大发下了楼,随后李大发握住了易兰的手:“易兰,再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是个好女人,我真诚的祝福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说完这句话,李大发就走了,转过身,慢慢的往前走。
易兰和齐飞都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
两人站在门口,目送着李大发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唉……人这一辈子啊……”齐飞忽然感叹了半句,只是后边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了。
易兰表情很是凝重:“不管李大发之前做过什么,他其实……其实都不应该受到老天爷这样的惩罚……”
齐飞没有说话,他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只觉得,心情很沉重。
“齐飞,你的手还在流血。”易兰轻轻的握着齐飞的手腕:“我给你去包扎一下吧。”
“嗯……”
两人重新回到了楼上。
至于李大发,他独自一人慢慢走着,嘴里轻声呢喃着,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李大发渐渐的来到了海边。
海边沙滩上人不是很多,主要还是因为天气温度不高,晚上在这里吹风感觉并不怎么好。
李大发双眼有些空洞,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前边走去,不远处的人并没有看到他。
“这辈子……我已经完了,也该结束了,如果有下辈子,我再……好好生活……”
李大发反反复复的叨念着这句话。
海浪开始大湿他的鞋子,接着是裤脚,然后蔓延到了他的腿上。
李大发依旧往前走着,尽管很费力,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脸上也开始露出笑容。
最终,海水没过了他的脖子,李大发闭上眼睛,拼尽全身力气朝前冲,一道海浪扑过来,李大发就这么消失在海里了。
第二天上午,有外地的游客在滨港某处海滩边发现了一具男尸,很快警察就赶到了,经过初步判断,此人为自杀。
而这个消息很快也在滨港迅速传开了。
各家媒体纷纷进行了报道,齐飞和易兰是从自家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报纸上有尸体的照片,不过为了避免让读者不适,有些部分打上了马赛克。
但齐飞和易兰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李大发。
李大发他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