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睢沉默片刻后,说了个位置。
陈宜勉冷着脸,斩钉截铁地回:“不帮。”
今睢撇撇嘴,把酸奶盒丢掉,说:“那我找钟哥帮忙。”
陈宜勉嘶声:“他敢。”
今睢望着他,认真地说:“那你来。”
陈宜勉:“今睢,你别招我。”
陈宜勉倒想今睢多招他,但凡事有界限。她要出国,两年不长,但也不短。遇到个什么人,动点什么心思太正常了。他认识她,不过也才两年时间。
有些事,不该他来做。
但他更不想让别人来做。
在她胸口文身这事,今睢只提了这么一次。陈宜勉本来也是也听听就过,没动什么心思,但近期发生了件事情。
那天他回宿舍,一进门便闻到满屋的酒气。
“什么情况?划一根火柴,这屋能立马着火。”连陈宜勉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潜移默化地被今睢影响。
陆仁刚去开窗户了,从阳台回来后,朝上床指指,说:“被女朋友绿了。”
接下来陈宜勉没问,陆仁主动说起:“他和女朋友初中便在一起,恋爱长跑七年,当年学校老师为他们早恋的事情请过家长,但两家人看对眼,很聊得来,这几年更是把俩孩子的婚事定了,说毕业就结婚。哪想出现这个情况……跨国恋难捱呐。”
陈宜勉:“……”
失恋的室友下楼跑步,陆仁也出去了,窗户开着通了会风,屋里的酒气渐渐散了。
陈宜勉大喇喇地靠在椅子上,手臂闲闲地搭在桌面上,正在发呆。过了会,他自我嫌弃地舒了口气,屈着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捡起根铅笔,拿出绘画本翻开新的一页铺好。
削尖的铅笔在白纸上悬了一笔,下落起笔,勾出流畅的线条。
今睢是8月10日的航班飞美国,日子越临近,离别的气息越浓。他们虽然不说,但感受是强烈的。
实验室相熟的师兄师姐订了餐厅,给今睢送行。
前一天下了点雨,傍晚街道上湿漉漉的,天空的云压得很低,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又下起雨。
今睢在大家热闹的祝福声中,接到了陈宜勉的电话。陈宜勉问她:“还想文身吗?”
这段饭拖拖拉拉吃了两个小时才结束,今睢是实验室的团宠,大家是真的舍不得她,说了好一会话,才往学校走。
今睢在校门口和大家分开,目光他们进了校园后,给陈宜勉回了电话。
十分钟后,陈宜勉骑着摩托,出现在今睢的视野里。
今睢今晚跟着陈宜勉过来才注意到,欸壹楼下的那家文身店没有名字。
她看到了陈宜勉设计的图案,是一个英文单词“freedom”,点缀着星月。
很漂亮的一个图案,但这并不妨碍今睢文身时,痛得受不了。
看着她眼眶里蒙了层薄薄的水雾,陈宜勉把东西一丢,后背靠到椅背上,脚踩在旁边桌子的横梁上,说:“不文了。”
今睢拢了拢身前的衣服,撑着手臂坐起来,说:“我没事。”
陈宜勉没吭声,起身去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去窗口点上。
今睢看着他从旁边拿起把刻刀,咬着烟,眼眸垂着,神情专注地在今睢送他的那枚打火机上刻着什么。
今睢不知道该说什么,拿起手机打发时间。因为她出国,很多朋友发消息问候她。其中包括郄教授。
陈宜勉回来时,今睢正在问郄浩宇留学的一些事情。她之前咨询过,但总归不是亲身体验,独自生活在异国还是有些担忧的,便借着机会多聊了几句。余光注意到旁边过来人,才移开视线:“你好了吗?”
今睢穿着件v领吊带,坐在那,黑亮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肩上、身前,抬眸望过来时,清澈的眼底带着些茫然与无辜,十分惹人怜。
陈宜勉从他身上移开视线,重新扫了眼她的手机屏幕,聊天列表里“郄教授”这三个字格外刺眼。
他冷声命令她:“躺好。”
他刚刚洗过手,今睢闻见淡淡的艾草的清香,强势地压过了他身上被风吹得极淡的烟草的味道。陈宜勉手稳且麻利,今睢抿着唇,看着他专注而沉默的侧脸。
他五官太张扬了,眉眼凌厉不羁,沉默做事时,依然散发着强大而醒目的气场。
好在陈宜勉设计的这个图案将线条简约到极致,看着十分漂亮,但面积不算大,他尽可能快地完成了。
陈宜勉做完便出去了,今睢对着镜子看了会,弯唇,笑了。
她穿好衣服出来,看到陈宜勉站在廊下抽烟,雨不知什么时候下起来了,雨幕淅淅沥沥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从房檐上坠下来。
陈宜勉盯着远处地面上一圈圈涟漪,在想事情。今睢在他旁边站了有一会,他才反应。
他把香烟换了只手,抬手拨散眼前的雾。
雨水的潮湿感带来绿树的清新,她几乎闻不到香烟的味道。
陈宜勉抬起拿着香烟的右手,朝斜前方一指,说:“美国在这个方向。”
一个漂洋过海的远方。
今睢轻轻地嗯声,说是。
陈宜勉没看她,突然说:“斤斤,我觉得你离不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