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将那张纸又拿起来看了看,说到底是卡彭特在征收船员这一点只是他想象出来的,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时间上那么巧合呢,并且敢轻易说出要去黑海的人也只有那几个了,现在行踪不明的穆勒,还有之前被吊死的几个人,再加上已经到过那里的卡彭特。
在等待之中港口越来越安静,到最后只剩下枯燥的海浪声和木船上发出的吱呀声,这期间也有人过来朝阿尔文搭话:“小伙子,你也是…看见那个才在这里等着的?”
阿尔文只是摇摇头也不回答,他这种态度自然让别人觉得很看不惯,问话的人骂骂咧咧了几句就又去找其他人了,周围没有人声之后阿尔文才闭上眼睛,想着稍微睡一会儿,但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港口中的气氛好像已经微妙的有些变化了。
“来了……是那个!”
他睡眼惺忪的朝那些同样等待着的人张望的方向看去,黑漆漆的海面上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船好像比想象中要小很多…阿尔文皱眉,这种规格的船大概连一般的货船都比不上。
可能又过了有几十分钟这艘酱红色的船才停靠在了港口之中,阿尔文和其他人都一起涌到了这艘船所停靠的栈板上等待着上面的人下来,几分钟后船舷一侧的半门被从里面收了起来,衔接板慢慢从船内伸了出来搭在港口的木栈道上,船里面也一直持续不停的传来一种咯吱咯吱的像是粗糙的木头不停摩擦的声音。
有四个人走上衔接板下来了,阿尔文其实也不太确定,那些的确是……人形状的东西没错,但总感觉很怪异。
从体态上和举动上来看,这四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很僵硬,四肢和脖子与正常人相比都太过于修长,身高看起来都近乎接近两米,这些人都裹着暗色的杂工衣服,并且宽大的皮帽完全的遮住了他们的脸,腰上都别着雕刻着蛮夷花纹的弯刀。
他们挂了几盏油灯在登船板旁边的铁杆上,然后就各自站在衔接班两侧不动了,阿尔文旁边的几个人在不安的交头接耳,最后还是只有阿尔文走上前去:“发这个的是你们么?”
那张皱巴巴的传单被阿尔文递到了那几个人面前,但是就算是这样的举动也没有引起他们多大的兴趣,他们依旧站着不动,甚至也不回答问题,阿尔文又问了一次,他身后的有个个子比较高的人不耐烦了,就走到阿尔文前面伸手掀开了其中一个人的宽沿皮帽:“问你话呢啊,我们可是等了半………”
帽子被掀落地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高个子的话也噎了半句在喉咙里
完全煞白的脸上,本该长着鼻子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嘴部也没有可以称之为嘴唇的东西,只是一条缝隙,最让人不安的是眼睛,这个东西只有一只眼睛,长在脸部的正中间,此时正直愣愣的盯着掀掉他帽子的那个人。
“怪……怪物……!”高个子说着话开始朝后退,因为太慌乱还撞在了阿尔文身上,阿尔文差点被撞的从栈板上跌到海里。
‘怪物’弯腰捡起地上的帽子重新戴回脑袋上,也不去看因为看见了他的样貌而被吓跑的人,重新站直不动了。
因为出现了自己无法理解的生物,原本等待着的人瞬间跑掉了一半。
“……”
阿尔文吞了下口水,看着就在他面前不远的衔接板,那些怪物一样的人还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仿佛他们的工作就只是将船开到这里,然后放下木板等人上船。
这艘酱红色的船上也没有其他亮光,看起来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怎么办,你们还要去么。”
“不知道……”
他听见身后的人群中传来这样的疑问,然而疑问之中掺杂着无法隐藏的兴奋,因为看见那几个东西的样子的时候,大部分人知道是遇到真家伙了,这艘船就算不是穆勒那些人所属的但也绝对有些名堂在里面,歪门邪道的人也都信奉一点,怕死得不到任何财宝,也就是说
想赌的话这一次就是机会
……
…………
“第五艘的也回来了。”亚里将一叠羊皮卷扔到了卡彭特面前的桌子上,这个时候卡彭特正用蜡烛隔着玻璃瓶烧灼着几块蓝色固体,他看起来也非常心不在焉,但自从更换了心脏之后他整个人的气色已经恢复了,就连眼睛的皱纹都没有了……
“没签的人呢。”卡彭特瞟了一眼桌上的羊皮卷,每一张上都写着相同的几段生僻文字,然后在最下方是一些签名,
莱特里斯.杰布特
亨利.葛
帕特里克.温斯特
杰拉德.布莱克
阿尔文.亚德拉
迪恩.桑华奇
……
“都被……”亚里刚想回答卡彭特的问题,但船长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他不得不刹住嘴,然后很无奈的说“谁叫你拿到这里来的?”
卡彭特看了眼门口也叹了口气,站在门口的是他想办法弄出来的‘木偶’,因为是他纯手工制作所以样子有点可怕,但卡彭特觉得还好,看久了还觉得挺不错的:“知不知道丢海里是什么意思?知道海在哪里么?”
他站起身朝那提着五个鲜血淋漓的人头的瘦长独眼木偶人走去,顺便把蜡烛和玻璃瓶塞给了亚里:“你继续帮我烧这个。”
然后伸手抢过木偶手中的一颗头:“跟着我,不是叫你进去,跟着我走!”
“……”
这时候‘柯丽娅’的甲板上一群人正跪着瑟瑟发抖,另一边是在将无头尸体朝木桶里面塞的其他木偶人,卡彭特看着就觉得头痛:“你们!”
这一声让跪在地上的人都下意识抬头朝上看去
“签了字的现在开始就工作了,你们睡觉的地方在这第二层甲板下面,有什么事情不要找我,
找那个浅色亚麻色头发的帅哥,还有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找这些玩偶。”卡彭特竖起拇指朝站在他斜后方的木偶指了指“当然我想这些大副也大概和你们讲过了……好了,没什么其他的了,哦还有这船上有个女人,是我的,最底层牢房里面有个小孩是她的,这两样你们谁碰了我就让这些木偶在床|上|玩死你们。”
说完之后甲板上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啪叽啪叽的血肉块挤压的声音,卡彭特啧了一下,然后甩手把手中拽着的头朝面前的栏杆上猛的一磕,从脖子断面流出来的血被溅的到处都是:“我问你们听见了没有!?回答呢!?”
“是……是!船长!”
恩,挺好的,果然还是得有人使唤,卡彭特终于满意了起来,他挥了挥手:“行了,你们把甲板上的血擦干净,把那些不愿意签协议的人的尸体都丢海里去,然后等大副来分配谁负责夜航,就这样。”
说着卡彭特就带着他身后的木偶走到了他这一层的船舷边上,把头扔了出去:“看见没有?这叫丢到海里,把头拿到我的房间里面不叫丢到海里。”
木偶没什么表情,只是仿照卡彭特的动作将他手上的几个头也扔到了海里,然后咯吱咯吱的朝下面的甲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