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他眼睛里有泪光闪动,不像在说谎。
燕流霜听完,忍不住偏头去看叶孤城的反应。
虽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但提到师父的死,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他当年在灵堂里跟她说他没事时的语气。
叶孤城察觉到她的目光心中一暖,他伸手握住她的,而后才沉声道:“王爷有心了。”
南王还想再说什么,花厅外忽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与脚步声一齐出现的还有一道很清亮的少年音:“师父!”
下一刻,穿白衣的少年像一阵风一般闯到了花厅门口,开口时满是惊喜:“师父我练成那个招式了!”
燕流霜沉迷了三天美色,差点没想起来她临走前宫九在练什么招式,所以反应了一会儿。
然而就在她反应过来想夸夸他的时候,宫九的脸色却变了。
她有点疑惑,想问小九你怎么了,结果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宫九就见了鬼似的拔腿跑了。
燕流霜:“???”
叶孤城也觉得奇怪,换了以前,宫九见到他们两个坐在一起,他还牵着燕流霜的手,早上来拼命争夺燕流霜注意力了。
不过这么反常的表现同样让燕流霜很在意。
所以犹豫了片刻后,燕流霜就站了起来,道:“我去看看他。”
叶孤城:“……”
他没阻止她去看徒弟的道理,正好他这边也有客人,只好松手。
可就在燕流霜准备追出去的时候,坐在他二人对面的南王却开了口:“方才那是燕姑娘的徒弟?”
燕流霜皱着眉望过去,心想这位王爷是不是管得有点多,结果南王的眉头比她皱得更深。
这表情令她有些疑惑,于是她点头承认:“对,是我徒弟,怎么了吗?”
南王还是紧皱着眉,好一会儿后才道:“他有些像我一位胞弟。”
燕流霜:“?!”
南王道:“但我出海十年,记性大不如前,看岔了也是可能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燕流霜就忍不住想起了宫九方才的反常表现。
宫九是因为母亲去世而离家出走的,最早的时候燕父曾经想过要派人送他回家,但他宁愿跳下南海都不肯说他家在何方。
后来燕流霜问过他,你父亲呢?
他咬着牙说他没有父亲。
小孩子心思敏感,问太多她担心惹得他难过,便没有再问下去。
所以关于宫九的身世,她知道的始终只有他母亲去世这么一桩,现在南王说他像自己的胞弟……
燕流霜压下心头疑惑,对南王扯了扯唇角,道:“这么巧吗?”
南王还在惊讶,他揉着太阳穴思索了好一会儿,末了也朝燕流霜笑了笑,说可能真的看岔了。
“我先去瞧瞧他。”她说,“失陪。”
“去吧。”叶孤城也猜到了她内心所想,朝她使了个别太担心的眼神。
出了花厅后,她随手抓了门外的侍卫问:“有没有看见我徒弟往哪里去了?”
侍卫朝城主府大门方向指了指,道:“九公子好像回去了。”
回去了?
燕流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直接追了出去。
追出去之前她对那个侍卫说:“回头阿城找我的时候帮我跟他说一声。”
侍卫忙不迭应了,心想城主这几天怕是又高兴不起来了罢?
燕流霜之前和南王说了两句,稍耽搁了一点时间,这会儿再追过去,哪里还能看到宫九的影子。
她一路追到飞仙岛的渡口处,问那边的人有没有看见宫九。
渡口处的人和她熟悉得很,忙道:“九公子刚走不久,不过……”
“不过?”
“不过他好像不是往他来时方向走的。”那人挠了挠脸,“刚才出去的船太多了,我也没瞧清楚。”
燕流霜无言了一小会儿,再看肉眼所及之处的海面,的确全是大大小小的船,看来是有商队在白云城休憩够了,正重新出海。
这样一来的确不好辨认,她有点头疼。
但作为宫九的师父,她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当不知道撒手不管。
于是沉吟片刻后,她足尖一点,直接提气掠至半空,像一只灵巧的鹤,瞬息之间就追到了海面上去,叫渡口处的人看得彻底呆住。
初冬的南海风很大,她逆着风从半空中追出去,更是困难,为了防止自己追到一半气力不济,行至这些船中最大的那一艘上空时,她落到了桅杆上。
船上的人见了,纷纷不敢动弹,生怕她是来寻麻烦的。
而她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望了片刻后,忽然低头开口:“你们可有见到一个大约十岁的孩子,穿白衣,生得很白很清秀,腰间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