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流霜:“……”
这小男孩身上的衣裳精致华美,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才养得出来的。
这么想的时候,燕流霜还觉得地府这次挺上道的,起码给她安排了一个不愁吃穿的身份。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从负责照顾她的侍女们口中得知了一个令她崩溃的事。
这不仅是一个有钱人家,还是一个江湖地位极高的武林世家,因为从她祖上开始,一直延续到她父亲,都是足以名留青史的铸剑大师。
一个铸剑世家,自然是全家都得用剑。
而且他们家向来人丁稀少,所以每次有孩子出生,家主都会亲自为那个孩子开炉铸一把剑,而这把剑也将成为这个孩子将来的佩剑,陪伴主人一生。
燕流霜搞明白这破规矩之后,在心里把鬼差骂了三万遍。
开什么玩笑,这就是他口中的很合适的身份?恐怕唯一合适的就是名字吧!
哦对,名字,这个被她顶替了肉身的本该死于难产的女婴叫燕霜,和她只差了一个字,相当巧。
而当初在木摇床边盯着她傻笑的小男孩也的确是她的兄长,叫燕风。
燕流霜得知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还忍不住想,假如之后他们又有了弟弟妹妹是不是要叫燕雨燕雪。
不过这个设想没能得到验证,因为生完她没多久,她和燕风的母亲就因为身体亏损得太严重而过世了。
母亲过世后,他们的父亲也没有再娶。
还在半年后拿着一把剑来她房间看她,抱着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大意是爹已经把你的剑铸好了,是一把绝世无双好剑,上面刻了你的名字,所以你将来一定要成为像你娘那样的剑客。
燕流霜:“……”
完了,她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将来说要学刀时她爹会是啥反应了。
真是想想就令人头大啊。
怀着对鬼差这个丧心病狂安排的愤恨,燕流霜终于长到了七岁。
七年时间足够她把这个江湖的大小势力了解个大概。
这是个剑客多如狗的世界,光是他们燕家世代居住的南海,就有大小十几个剑派,更不要说中原武林了。
至于天下第一倒是一直没有定论,有人说是武当掌门,也有人说是魔教教主。
不过不管是谁,跟这会儿才七岁的她都没啥关系就是了。
因为对于目前的她来说,最重要的事还是说服家人让自己学刀。
燕流霜知道光是自己说话估计没什么分量,所以在正式提出这个要求之前,她先去找了非常宠爱她的兄长。
兄长比她大四岁,资质很不错,如今已将燕家的家传剑法学了一半,练起剑来有模有样的。
得知她不想学剑想学刀,他非常震惊:“你怎么会想要学刀?!”
燕流霜早就想好了理由,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诌:“哥你不知道,从去年开始,我就常常梦见一个很厉害的刀客,我在梦中看着那刀客练刀,不知不觉就看得入了迷。”
“哈?还有这种事?”
“真的我不骗你,我到现在还记得梦里面那些招式呢,不信我画给你看!”她一边说一边拉着燕风往自己房间走,“你看了就知道了。”
“这么玄乎?”燕风将信将疑地跟了进去。
燕流霜的刀法是她自创的,在她十七岁时才彻底成形,但就算从那个时候算起,她也用了这刀法整整十年,这还不算上一个世界那十年呢。
所以对于这套刀法,她当然是再熟悉不过,哪怕当了七年小孩,也依然将其记得一清二楚。
燕风看着她行云流水地画出“梦中”的招式,一开始还颇有些不以为意,但后来直接看呆了:“这……这是神仙用的刀法吧!”
燕流霜接受了这番赞美,并非常不要脸地吹捧了一下自己:“我梦见的那个刀客的确宛从天上来。”
“难怪你会想学刀……”燕风盯着纸上画的那些招式若有所思道。
“所以哥一定要帮我啊,我真的不想学剑。”她说得万般诚恳。
“帮你是没问题。”他停顿了一下,“可是爹到底会不会同意你去学刀我就不知道了。”
他们燕家从祖上开始就全是剑客,甚至每一任家主的妻子也都是从剑宗世家里挑出来的,从没出过刀客。
而且他们爹给燕流霜铸的那把剑他是见过的,比他这个未来家主的剑还好,可见有多希望她能成为一个举世无双的剑客。
“这样吧。”他说,“我先把这个呈给爹,就说我是在你房间里意外发现的,之后爹问你了,你再说你做梦的事。”
“也好!”燕流霜立刻同意了。
燕风说到做到,隔天就把她画下来的刀法招式拿到了他们父亲那。当晚燕流霜就被喊了过去。
她父亲待她一直都很温和,这回却万般严肃地厉声问她究竟是从哪看来的这些招式。
燕流霜有些不解,但还是按之前说好的那样答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梦见那个刀客。”她说,“但不知不觉就记下来了。”
“此事你可有对别人提过?”他又问。
“没有呀。”她摇头,“但……”
“但什么?”
“但我现在脑子里都是这些招式。”她扁扁嘴道,“就很想练一练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