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富闻言大喜,说道:“还请唐大人教我。”
唐兴武说道:“张大人所做之事或许与陛下之意不合,但却也是大部分官员普遍的认识,但这一点陛下未必知道。所以,张大人首先要做的便是要让陛下知道朝中众臣中如张大人这般想法的人有很多,甚至占了绝大多数,这样一来,这便不是张大人的错,陛下便知道这只是大家习惯认识而已,这便是法不则众的道理。其次,张大人需要上书主动承认自己错误,且让陛下相信张大人的确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法已经变得陛下相同便可,以陛下之胸襟,自然不会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张明富能够当上教育司使这个位置,心智虽然比不了唐兴武,但自然也不笨,略一沉思,便发现果然是这么个道理。当下对唐兴武一礼,诚恳说道:“多谢唐大人指点迷津,来日在下必当相报。”
唐兴武赶紧回了一礼,说道:“张大人客气了,客气了。这只是下官举手之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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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回去,张明富便写了一篇《祥符学院选拔学生当不问卑贱出身》的文章发于《祥符新闻》,马文韬虽然不喜张明富这次做得蠢事,但毕竟是自己推荐的人,自不会故意为难。便在第二日新一版报纸中刊发。结果这篇文章刊出之后,果然如唐兴武和张明富所料那样,绝大多数读书人、官员士子都表示如魏如文那样母亲为青楼女子的人不该入祥符学院,引发了很大的争论。从而成功的达到了“法不则众”的目的。并且,张明富这篇文章并非是匿名,而是实名,且字里行间都先是承认了自己曾经认识错误,后来又幡然醒悟的意思。
果然,叶尘看了这篇文章之后,感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读书人等级思想认识迂腐,想要改变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的同时,对张明富的不满消散了许多,最终也没有因为此事而罢免张明富教育司使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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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祥符国境内蕃族部落和寨子总共一百四十五个,人数总计四十三万四千多人,主要多分布在横山和祁连山中。其中土蕃族占了近半,羌族有四分之一,剩下的为回纥和土族有两万多人。一年以来,响应朝廷号召,效仿山神镇羌族彻底改土归流,登记为户的有二十四个部落,另有七十九个部落或者寨子正在观望或者犹豫,另有四十二个部落和寨子族长或者首领顽固己见,不愿意改土归流,并且对我祥符国朝廷都有敌意。”政务殿中胡三光回答了叶尘的问话。
叶尘想起昨天晚上上官冰云的汇报,说道:“朕让上官冰云一直暗中注意楼炎明带领的弥勒教余孽的动向,昨日上官冰云密报说横山一带出现一些行踪诡秘,疑似弥勒教之人的僧人,并且于山中建立了寺庙,一些部落本来就信佛教,如今受这些僧人的蛊惑,却是对我祥符国朝廷更为仇视。”
韩熙载神色肃然无比,出班说道:“陛下,弥勒教妖僧最为擅长蛊惑人心,以臣之见,要想这些被弥勒教蛊惑的部落自愿改土归流,十有八九已经不可能。”
“陛下,我祥符国境内出现弥勒教之人,是我安全部的失职,臣下去之后便组织人手对他们进行围剿。”胡三光心中此时颇为懊恼,上官冰云已经发现弥勒教的踪影,虽然这是因为上官冰云本身出自弥勒教,对其熟悉的缘故,可是安全部在此之前竟然没有丝毫察觉,这便是失职。
叶尘微微点头,表示对二人所言深以为是,说道:“既然有弥勒教妖僧在其中新风作浪,原本给这些部落三年时间的计划便要改一下了。”
说到这里,叶尘顿了一下,眸中杀机隐现,说道:“给所有还未改土归流的部落和寨子下通令,限定他们一个月之内改土归流,将每个人登记在户,正式成为我祥符国一部分。一个月后,若还有不遵通令者,军枢部给各军团下令,就近发兵围剿,将首领、长老之类全部斩首,百姓效仿山神寨强行改土归流,如若不存,全部押往巫石山挖掘铁矿。而中书省要总体调度物色选派好各州县具体负责改土归流的官吏,不要因下面的人自己做得不好,而妄生事端。”
众臣躬身说道:“谨遵吾皇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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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符国通令一下,各异族部落、寨子震动,有恐慌者,也有愤怒者,之前正在观望或者犹豫的七十九个部落或者寨子中大部分先后改土归流。另有四十七个部落和寨子顽固己见,不愿意改土归流,更有甚者暗中开始联络,结盟、整军战备。
然则,一个月后,祥符国各个军团在二月中旬大雪刚化之时,在安全部探子的指引之下,偷袭了超过二十多个不肯改土归流的横山部落。这些被偷袭的部落命运迥异,比如被韩涛白虎军团和张大为青龙军团攻击的部落,除了酋长与抵抗的战士被杀之外,大部分都成为了俘虏,强行改土归流。虽遭灭族之祸,但是结局还不算太惨,最差的也只是如当初山神寨那样成年男丁死了大半,剩下的改土归流。
第865章 大理弥影
但是,遇到有魔鬼神将之称的展熊武的玄武军团的部落,却惨不忍睹,除非立刻投降,否则大军所过之处,血流成河,诸部落无遗类,被朱雀军团屠杀的横山蕃部达四千余人。
一时之间,横山、祁连山、贺兰山中各个部落震动。但不管过程如何,当阳春三月,大地复苏之前,祥符国所有部落、山寨或自愿、或强行全部改土归流。如山神镇那样的村镇两个月内多了两百多个,而祥符国登记在册的百姓也多了四十多万人。再加上耶律寒夜和耶律禄带领的十多万辽人,祥符国人口实际已经有近五百万。
就这样,自唐末以来,西北这一百多个实际上存在了近百年时间的“国中之中”部落,在祥符国立国之后短短一年之内彻底成为历史。而祥符国国内隐患和问题也基础肃清。自叶尘往下,中书省、军枢部和安全部也开始暗中对祥符国计划中于天定二年主要大事——发兵西域开始筹划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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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大理国是在大宋建国二十年前,由后晋通海节度使段思平联合洱海地区贵族高方、董伽罗灭大义宁国,定都羊苴咩城(今云南大理),国号“大理”。疆域覆盖后世的云南、贵州、四川西南部,以及缅甸、老挝、越南北部部分地区。是中国历史上西南一带建立的多民族政权,全国尊崇佛教,历代国君多于暮年禅位为僧。大理国自其建立之初,基本上采取内守政策,几乎从来没有明显的扩张野心。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很有特色的国家政权。
自叶尘在西北立国称帝,与宋、辽两国先后大战,不遗余力富国强兵的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大理也在悄然的发生着一些变化。
半个月前,已经隐居四年闭关养伤的大理国一代传奇人物段思岳终于出关。
在叶尘、白沧海、玉道香、崔熙这四个新一代超一流高手没有崛起之前,不算张无梦、陈景元、楼炎明和剑皇钱月禅这四个跨入半天先天的老怪物,大理国皇帝的亲叔叔段思岳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江湖第一人,甚至比玉枫还要厉害。他成名绝技山岳拳在江湖上名头之响亮,对很多人来说可谓是如雷贯耳。身为一流高手的李君浩便是段思岳一个很普通的弟子。但在四年多前,段思岳为了“天星”、“阴月”、“阳日”三枚玉佩奔赴开封,夜创叶府半死迷宫,被重伤,逃回大理之后,便深居浅出,隐居在大理国都羊苴咩城外一座景色优美的山谷之中。只是等四年再出关之后,竟然发现大理国竟然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觉。
羊苴咩城段思岳的府邸之中。段思岳用眼角瞥了一眼给自己请安的大弟子,也是大理国护国将军李惠安一眼,说道:“本王在百花谷闭关养伤四年,回来之后,突然发现羊苴咩城竟是出了许多怪事,让人觉得蹊跷。最可怪的,是本王听说有个叫悟乐的和尚,自称是从西天归来,许下弘愿,要在羊苴咩城建一座大佛寺,竟是派出了许多和尚,前往各部落化缘,又有一般徒众,与他一道出入宫中和大臣世家府中,结交权贵……”
“师尊,这个悟乐和尚,弟子也见过,好像也没有什么太过特殊的,我们大理自皇族以下,贵人信佛者众……”李惠安眉毛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立时便满不在乎的笑着说道。
“在我们大理和尚出入宫中、结交权贵,也是平常事。帝王信佛者,古今更是多不胜数。但是让本王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悟乐哪里便来这许多的弟子?”段思岳锐利的目光逼视着李惠安,似乎认为李惠安一定知道答案一般。
“这一点,弟子还真不太清楚。”李惠安莫名其妙地答道,“师尊应该知道,弟子对和尚的事情一直不感兴趣的。”
段思岳注视李惠安良久,目光渐渐缓和下来,淡淡说道:“可是本王怀疑这个悟乐和尚是弥勒教妖僧楼炎明。”
“什么……是楼炎明?弟子听说此妖僧最能蛊惑君王,凡是被他蛊惑君王必将国破家亡,先是蜀国,再是南唐无不如此。弟子这就带大军去抓他。”李惠安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肃然说道。
段思岳凝视李惠安,叹道:“没有证据,如何敢抓人?陛下那里本王去看过,也没有异常,只是对悟乐颇多维护和看重,满城的贵人,都是悟乐的后台。何况百姓中信佛者更多……那个悟乐和尚,本王十天前已经暗中去看过了,似乎的确是去过西天的,居然还懂梵文,又明于佛理,本王请了几个和尚讲经,都斗不过他,反为他添了不少名声。”
“师尊何不问他去西天一路之见闻?”
“也曾问过,他说得头头是道,也没有人知道是真是假。”
李惠安沉吟一会,问道:“悟乐没有破绽,他身边的小和尚们,岂能没有破绽?”
段思岳有几分疑惑地望了李惠安一眼,惊讶一会,心中暗自惭愧。不知为何,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段思岳心中一直隐隐怀疑李惠安已经被楼炎明所控制,但是李惠安如今贵为护国将军,身份非比寻常,即使是他也不方便明目张胆地质问,因此只是出言试探。这时候见李惠安毫无顾忌地为自己出谋划策,心中不免觉得惭愧。
“那些和尚,有些是悟乐的弟子,跟了他许多年了,有些是新剃度的,真要找破绽,却是难找。不过,本王听说悟乐派了一批和尚跨越数千里去西北祥符国传教,这件事情你替我查一下,主要弄清楚这些和尚去了祥符国都做了什么。”段思岳肃然说道。
李惠安点头称是。段思岳又说道:“其实无端怀疑他们,本王亦觉得有点不妥。但是不知为何,本王总觉得这些人平空冒出来,实在可疑。而在此之前,刚好是南唐被宋国所灭,楼炎明带着弥勒教的余孽消失不见。是主要的是如今偏偏陛下和我大理权贵十之八九对悟乐崇信有加。”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若这悟乐真是楼炎明,即使是他也不是其对手,唯一对付楼炎明的办法便是以大军围杀,可是若是掌握军权的李惠安已经被楼炎明控制,那又是什么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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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莺飞草长,夏京城中,正是一片春意盎然的好时节。
清明已过,谷雨未至,冬日里的寒冷,到此时已经全然散去了。百花盛放的季节里,黄河的水也都已经暖了起来。或许因为祥符国高层大都来自宋国的原因,即使夏京城这个时候比开封、洛阳还要天凉一些,但是夏京城也自然而然的有了中原开封、洛阳那般在这个时节出城踏青、出门春游、聚会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