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狭窄的院子,几近没有下脚的地方。
大鸣家的房子远没有别人家的高大,阳光只能照射一点,整个屋子显得昏暗逼仄,恍如夜晚。
大鸣的母亲是个干瘦的老人,知道韩竟他们来了,拖着病体还出来见见他们,请他们坐在院子里,还给他们掏出来一把不知道放了多久,都已经返潮的瓜子。
本来在院子里玩闹的两个男孩,也都被大鸣妻子跟他大嫂带进屋子里。
院子里只留下韩竟夫妻两跟大鸣和他老娘,这才显得院子稍微有那么一点空旷。
看来大鸣家的生活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可是不应该啊?
转业不都分配的有工作吗?
而且当兵几年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吧?
孟宁也是闪过一瞬想法,更多的是今天生意的安排。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个惊喜,破个4。
这几天的收益已经过万了,但现在布才用完四匹布。
一匹布是90尺,四匹是360尺。
要是纯卖布,她就是一尺卖到两块钱,那也才720元。
现在可远比单买布赚得多,当然投入的也多。
缝纫机不停的转、成百斤成百斤的棉花、煤炭、电费、房租、多出来的人员等,也都是一笔一笔的支出。
但总体来说,利润还是能拿到对半的。
—— ——
孟宁这边跑着思想在自己的生意上,那边韩竟看了大鸣一眼,让大鸣先把他老娘扶进屋子里。
冬天天寒,别再冻着老人家了。
大鸣他娘进屋的时候,干瘦枯皮的手还在拉着孟宁,眼眶都含着泪,“领导夫人,我不说假话,大鸣这孩子真的能用。您要是看得上他,您且放心用。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您,您放心用。”
都是自己的孩子,当娘的心哪有不疼的。
可他们家也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大鸣不好意思扶着他老娘,把人扶进屋里,“娘,你说这个干吗?哥,小嫂子,你们别介意我娘说的话。她没这个意思。你可千万别当真。”
孟宁笑了下,“没事,先把伯娘扶进去吧,外面风大。”
等大鸣把他老娘扶进屋子里了,大鸣还在跟他老娘说。
“娘,你刚刚说那话干啥。我不都给你说了,人家帮我那是情分,不帮我那也是人家有难处。你这样说,我一会让该怎么跟我竟哥他们见面,多尴尬啊。”
大鸣他娘握着大鸣的手,哀凉凄凄,“娘,娘不是想帮你吗?”
“我知道,”大鸣反握着他娘的手,几不可闻地叹口气。
从孟宁刚刚的反应来看,其实他心里已经隐隐有预感了。
“行了,娘,你放心,你儿子还在前面扛着呢。你别担心。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
“哥,小嫂子,对不住。”
大鸣虽然是对两个人道歉,但其实视线一直隐隐放在孟宁孟宁身上。
孟宁自然察觉到了,也没有吊着他,目光直视他,很是歉意,语气低柔。
“大鸣,你的事,韩竟昨晚跟我说了。对不起啊,我没有办法答应你,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生意。”
“你也知道,这一行利润确实有,但相对的风险也很大。你现在也算上有老下有小,还这么年轻,可以选择的路有很多,没必要这么冒险。”
大鸣苦笑一声,但凡有个别的选择,他也不至于这样。
“我明白你意思了,嫂子。”大鸣强打一口气,“没事,嫂子,我也就这一想法,你跟我竟哥,也都别往心里去。”
孟宁是真觉得很抱歉,但她也真不可能随便把大鸣弄进来。
缺人手吗?
缺。
可再缺,她都不想也不会用跟韩竟沾关系的人。
没事最好,要真出个什么事,以后最难能做的就是她。
里外都不会是个人。
—— ——
大鸣抹了一把脸,也很歉意,“嫂子,我昨儿让你为难了吧。对不住。嫂子。”
孟宁倒有些意外,大鸣还挺知分寸,懂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