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姒笑而不语。
“啧啧啧!”洪宝德频频点头,有猫腻!有奸情。
关于这个问题,凤朝九也问过楚彧,他是这么回答的:“省得脏了我家阿娆的手。”
夕阳西落,斜晖微凉,观星台下,是蜿蜒小径,曲径通幽处,连接拱桥,拱桥外,是皇宫的御花园,这时节,花开半落,显得有几分清幽荒芜。
假山后,溪水潺潺,越往里,往来人烟甚少,隐隐约约,有模糊不清的声音。
是两个男儿嗓音。
“国舅府事发,皇上顺势削权,任由国师大人暗中动手,皇上此番只怕是对苏家动了罢黜的念头。”男人又道,“只是,倒是没有废太子之心。”
嗓音有些苍老,却不浑厚。
男子闻言轻笑:“太子静观其变,丝毫不插手苏府事变,怕是早便洞察了父皇废黜苏家的心思,明哲保身呢。”
话里,三分笑意,七分玩味,邪肆得很。
男人附和说是,又道:“连日来,皇上宣了几次太医,汤药膳食除了太医院的心腹,从不假手他人之手,且皇上时常呕血昏厥,王爷,”顿了一下,继续道,“圣上大限,应是不远了。”
“莫要随意揣测,你盯紧些便是,尤其是东宫,怎会静观其变。”
“老奴遵旨。”
言罢,那男人张望了一番,见四下无人,行礼告退,转身出了假山莲池。
火红的夕阳,照着那人微微佝偻的背脊,正是顺帝身边的贴身侍奉,方公公。
须臾,有女子清灵的嗓音传过来,微微急促,却十分悦耳。
“杏花。”
“杏花。”
唤了几声也没有回应,女子声音微微提了提:“杏花。”
“杏花是谁?。”
萧景姒转眸,只见晋王凤玉卿从假山后走出来,摇着一把山水画面的羽扇,似笑非笑地看着莲池对面的萧景姒。
她随意回道:“我的猫。”
并无意多做逗留,萧景姒转身欲离开,凤玉卿却揶揄打趣:“皇宫重地,你可要看好你的爱宠,莫叫人当成猎物逮了去。”
萧景姒神色淡然:“彼此。”
何来彼此?
凤玉卿脸色微微一变,莫非叫她听了去?隔着这十几米的距离,即便是内功高手,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耳力,又不是妖!
凤玉卿不作多想:“萧景姒——”
她打断:“晋王殿下不妨唤我一声国师大人。”
她倒担得起这天家王爷的一声大人,只是,凤玉卿偏偏不称她的意:“卿本佳人,奈何要孤身站上星月台,尝那遗世独立的滋味,这国师当得有何乐趣,成日里勾心斗角,倒不如,”他似认真想了想,意味深长地瞧着萧景姒,自顾点头,“嗯,倒不如远离这尔虞我诈,寻个如意郎君,描眉作画,恩爱不相离。”
描眉作画,恩爱不相离,分明这般浪荡不羁之意,倒叫他凤玉卿道出了一股风流韵味。
萧景姒凝眸:“王爷在说笑?”
凤玉卿一本正经:“本王的话很可笑?”
轻转美眸,萧景姒抬眼望去,离着几步距离,眼底却像隔着千山万水,叫人难以捉摸。
这个女子,当真深不可测,叫人深陷其中。
她笑道:“谁人不知晋王府上美人环绕,若是王爷府里的那几十房美人都如是想,恐怕王爷再无心朝政了,便是光描眉,也能描酸了王爷的手。”
凤玉卿愣了一下,随随即爽朗地大笑出声。
这女子,可真是嘴上不饶人。
凤玉卿也不恼,连连点头:“国师大人真知灼见啊,本王断不能让府里女眷动了让本王描眉的心思,以免本王双拳难敌美人眉。”
萧景姒也不故作客气,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谢过晋王殿下赞誉。”说完,转身便走,继续寻她的猫儿。
“杏花。”
“杏花。”
“……”
凤玉卿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女子,不禁失笑。
大凉宫里,御花园是依山而见,前后跨步千米,中间以玉屏桥一分为二,南侧,是平日大臣与天家王爷们常聚之地,北侧供帝君宫妃观赏品玩。
这秋日已落,风凉气爽,正是赏花的好时辰,十几个宫人侍女伴驾,东宫苏皇后走在前头,红色宫装曳地,妆容精致,本是风华,独独脸色不善,眼覆阴翳。
忽而,前头花丛里,传来几声猫叫声。
苏皇后脸色一沉:“哪里来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