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外面的威胁一直在着,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随时不耐烦。若是对方突然决定放弃“人质”,那便随时就能强行闯进来了。
此时的酒楼已经被四面八方地围困起来了。这家侍君馆最不缺的就是那些仆从了。想必从一开始经营时,就用心在这一方面的投入了。
这时,蓝景一个头两个大地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边奇怪自己两个义兄怎么还未下来,一边着急地往楼梯口跑去。
他刚飞奔进楼梯口的刹那,就被楚蔽揪住了身子。
蓝景一惊,一旁的咸毓已经示意他不要出声了。
蓝景没想到两个义兄在这里,他喘了一口气,低声问道:“阿兄,我们眼下该如何是好?”
他从刚开始的心潮澎湃,倒眼下遇到波折后的满头大汗,短短的时间内,就仿佛自己又年长了几岁似的。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没两位阿兄稳得住阵脚。瞧他们二人,面色毫不焦虑,甚至其中一个还自顾扇着扇子懒得回答他的问题。
咸毓见楚蔽没有回复蓝景,她只能帮着说道:“你们手上不是还有人吗?”
就那个中年男子。
蓝景抹了两把自己满头的大汗,点头道:“是啊!可是我们真就叫人进来吗?”
他们有些人难免会担心,当他们取下门栓之时,外面的人会不会言而无信地直接冲进来?那他们到时候不就完了嘛。
而蓝景也没办法同大家仔细介绍那个中年男子是个“老变态”的前因后果。因为既然两位义兄决定放过了那人,那他门也不必对其赶尽杀绝了。再加之如今如此混乱的时刻,他再多嘴一句“那中年男子是断袖之癖”这种混淆商议的言论,于他们眼下做的事也没什么帮衬,反倒会让人多的局面更加七嘴八舌起来。
咸毓想得就比蓝景简单很多了,她觉得可以先试试:“要不,你们让外面的管事之类瞧瞧那人的模样?”
中年男子如今那萎靡不振的样子,只要这家侍君馆还把这个富豪“大股东”当一回事,他们自然是要救他的吧?
“……这样行吗?”蓝景又看向另一个义兄,想问具体怎么做。
他早已没了先前几日的急不可耐,如今也体会到了应付一大帮子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了。
因此他此刻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可以依赖的义兄,下意识地露出了自己一丝无助。
咸毓伸手拉了拉楚蔽的袖子,帮着说道:“阿弟问你话呢?”
因为蓝景过来,楚蔽和咸毓才不得不分开了握在一起的手。
他直接把这点儿小账也算在了这小子身上。
不过他面上未显露丝毫,终于开口冷冷地同蓝景说道:“你杀过人么?”
蓝景吃惊地回道:“什么?我自然没有啊……”
义兄怎么问得这么渗人呢。
蓝景脑门上的汗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他抽了抽嘴角,畏难地说道:“阿兄,我们还有旁的法子么?我连鸡都没有杀过……”
咸毓忍不住噗嗤一笑,安慰道:“应该不是让你杀人啦。”
楚蔽只是问一下,这小子都理解成什么了?
蓝景继续面色冷冷地说道:“擒贼先擒王,你若想成事,这里管事的人你必须都拿下。”
言下之意想必他也是能明白的。只有把这家侍君馆的管事的人都如同废了牙婆似的拿捏住了,他们才会有逃脱的机会。因为这里这么多仆从都是唯命是从的,他们这些个想闯出去的人群想硬冲出乃是最难的一种方法了。
至于如何循序渐进的法子,就让他们自己去想罢。既然都是想出去之人,怎能容自己坐以待毙呢?
蓝景闷声点头。
义兄说得是。
咸毓在一旁给他打气道:“你们就一个个来嘛。钓进一个、拿下,再钓另一个。就好比……当初他们在黑店拐走我们时,不也是一次次积攒下来的吗?”
说起大家的遭遇,蓝景也回想起了自己屈辱的经历,他顿时士气大涨,也觉得自己接下来一定要成功!
他挺直腰板,准备重振旗鼓。
最后又忍不住问咸毓道:“阿兄,你们不过去一起吗?”
楚蔽打断道:“你胁迫那人配合你。她就不过去了,以免那人见了她的脸后,变得踌躇犹豫。”
说得也是。蓝景立刻听明白了。
那个中年男子眼瞧着已经有点儿认栽了,但如果又见到阿兄之后,心生不甘,那便不好了。
于是他点头道:“好,那阿兄,我先回去了。”
说着他便火速转身跑了回去,
咸毓看着这义弟风风火火的背影,轻声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你我不年轻了么?”楚蔽在一旁冷不丁问道。
咸毓下意识转头看他,迎上了他深深的目光。
随便吧,他觉得他们年轻就年轻、他觉得不年轻就不年轻。
而她刚才的口气也的确说得有点儿老气横秋了。咸毓低头笑了笑。
楚蔽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自顾自的笑意,虽不知她在笑什么,他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
他一手握着匕首和折扇,一手拉着她往回走上了半截楼梯。
咸毓跟着他走着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