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后的簪子!”咸毓先胡乱地喊了一声。
团儿果然脚步一顿。
“团儿你快帮我看看是金的还是铜的?!”咸毓脱口而出。说完都不知道自己在胡扯什么鬼话题。
“……哦。”团儿虽不知所谓,但还是悉听遵命。又转回头了脚步,去了长榻旁。
咸毓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而用口型质问一旁的酷盖:你怎么啦?!
她眼神示意他的大钳子:快松开呀?!
楚蔽冷着眼,复也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手。
他在警示。
她在迷惑。
因为心情紧张,咸毓的呼吸都有些变粗。
楚蔽的身量高出她许多,她呼出来的热气全拂在了他的脖侧了。
咸毓哪知道她毫不知情间,先是挑衅了他的后背危机感,又是在他动脉脆弱处翩翩起舞。
倏地,她的手腕被她钳制得更加用劲了。
咸毓全然动弹不得,欲哭无泪,甚至都开始两厢矛盾地纠结她应该叫团儿别过来,还是喊团儿过来救救她。谁来帮帮她,撬开大钳子。
“美人,”团儿拾起了长榻侧边的簪子,“这簪子是……”
“肯定也是铜的对吧!”咸毓抢话道。
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
酷盖肯定是因为脸面问题,怀疑他戴的以假乱真的掺铜发冠刚才被她偷偷发现了!
所以酷盖才变得不舒服了……肯定是这样的!
咸毓说完为表真心,努力蹙起认真的眉头,用眼神向楚蔽解释。
——我也不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呐,殿下!
——我知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们都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呐!
楚蔽见着她突然生动起来的眉眼,不知所以。
“……这簪子是白玉制的呀?”团儿站在长榻边,对美人的指鹿为马百思不得其解。
咸毓:“……”
“……啊哈哈,”咸毓在之前确实没留心自己戴了什么簪子,干笑道,“玉的呀。”
“嗯,”团儿可惜道,“可这玉簪的确摔裂了几道缝,瞧着再碰几下就要断了。”
饶是没有被咸毓摔下地时直接磕到,但玉制的簪子本就易碎。
“那团儿你帮我捏着它吧!”咸毓机灵地趁机胡说八道,“我想给它留个全尸!”
“……”身旁的楚蔽睨了一眼她的脑勺。
咸毓毫不知情,接着补了一句:“我换好了,这就拿脏衣裳出来给你。”
说着她再把视线转到了面前的酷盖上。
两个人这时才发觉,互相对上的脸之间贴得好近。
有别于咸毓在两人第一次相逢时的假山洞里就留意到了他的长相,楚蔽此刻是才初次正眼瞧看了她的脸。
青丝扰乱脸颊,白皙的脸上泛着一层红润,清亮的双眸就好似迷踪失路的幼鹿、不,亦像是憨头憨脑的大鹅……怎会有如此两种丝毫不一又相交融的眼珠子?
楚蔽终于松开了擒住咸毓的手。
咸毓赶紧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好脾气地朝楚蔽抿了抿唇,转而收拾一旁的衣裳,打算就此先出去。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托着两套衣裳的咸毓不由地停下了动作。
团儿在殿门口迎人。
来人是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琴砚。
琴砚脸上挂着友善的笑意:“经美人可好些了?我家娘娘派我送些药膏过来。”
她们正是一直瞧着并未有医官现身球场的入场口,想必是这后宫人情冷暖,小小不受宠的经美人自是不被司药司的人上心,派人去请了后还许久未至。
于是太子妃就趁此派她过来了。
团儿谢了后回道:“好些了,没伤着筋骨,美人正在里间换衣裳,快要出来了。”
“那就好。”琴砚笑着说。
她端着手里的托盘,被团儿迎进了殿里。
里间的咸毓一听外头的声响,顿时又面临进退两难。
怎么又来新的人了。新来一个人,就多出来一个新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