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声,冰刃的寒意让朝夕眉头一皱!
刘韧的目光在朝夕身上逡巡一遍,眸色一厉走了过来。
“还记得刘勋怎么死的吗?”
朝夕墨发红裳站在雪地里,烈烈的夜风将她的墨发吹得胡乱狂舞!
雪色的带子覆在面容之上,她的话瞬间让刘韧驻足!
刘勋,乃是刘韧的族弟,本也是赵弋手下武将,却在三年前死于非命!
刘韧眉头紧皱,“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朝夕微扬了下颌,“那一日,他也是要杀我,可最后,死的是他。”
刘韧呼吸一重,“你说什么?!是你杀了刘勋!”
“想碰我的人,都会死。”
“想杀我的,也一样。”
冷风呼啸,她语声低寒道出这几字,莫名让刘韧背脊发凉!
远处的乱子动静渐小,似乎是赵军已被燕军镇压,刘韧心知时间不多,又看了朝夕一眼冷笑一声,“别弄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糊弄老子!今天老子就为二公子清理门户!”
“你杀了我,商玦不会罢休。”
朝夕站在原地不动,可每一句话都给刘韧的步伐加了一道力量,仿佛有铅块坠着他的脚,每靠近她一步都艰难万分,刘韧握了握手中匕首,咬咬牙,“商玦被你相貌迷惑,怎会为了你一个女人对上整个赵国?!好,我不取你性命,先毁了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话音落定,他再不犹疑,上前两步,扬起匕首就向朝夕劈下来!
朝夕眼不视物,风声又大,哪里知道他在做什么,眼看着那一道刺目的寒光就要落在朝夕的脸上,朝夕紧攥着袖口的右手忽然动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速度极快的扬起了袖袍,大红的袖袍好似红艳的血色一抹,在刘韧的胸口一闪而过,待那袖袍落下,刘韧直挺挺的精装身形猛的一颤,那高高举起落了一半的匕首竟然再也落不下来……
他闷哼一声,继而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胸口!
他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齐整的襟口此刻湿了一块,那一抹湿热还在不断的扩大,一道极其细小的伤口出现在他胸前,那伤口不过寸长,宽度更不显,只像是被匕首轻划破衣服似得,可是刘韧血流如注,怎么都止不住,在那细小伤口之下的内脏全然崩裂,几乎完好无损的身体之内却早有致命一击,可他甚至不知道她如何做到的!
朝夕双手交叠在身前,稍稍往后一退!
“砰”的一声闷响,刘韧的身子重重的跌在了她脚边!
“将军……”
“将军!”
跟着刘韧来的两个士兵站在朝夕身后,更是未看清她怎么做的,他们觉得她只是纤纤柔柔的站着他们的将军就血流不止的倒地身亡了,这简直是诅咒在作祟!
朝夕缓缓转身,“你们还不走?!”
那两个士兵面面相觑一瞬,正犹豫的看着地上没了动静的刘韧,却又听朝夕轻声一叹。
“你们走不了了……”
那二人一怔,还未抬头便有凌空两箭激射而来!
咔嚓的两声响,皆是穿头而过,射箭之人臂力非常,箭力直将两个士兵带着飞了出去!
幸而朝夕目不视物,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真看见那血腥的场面到底不会叫人愉快!
脚步声便在这时伴着愈发刺鼻的血腥味响起!
“殿下,都处置了!那刘韧……”
“拖下去。”
有人走近,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响,不多时,朝夕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掌握了住,好闻的莲香从鼻端涌入,顿时将那血腥味淡去不少,朝夕唇角扯出冷笑,“殿下满意了?”
商玦曾说此处是整个燕营最为安全之地。
最为安全之地,除却主人有意放任之外还有谁能靠近这里?!
“这样的试探太低级!”
朝夕咬牙切齿,商玦却低笑一声,“越直接越有效。”
说着话,他缓缓地掰开了朝夕右手掌心,“这一个月,你在孤眼前超过二十次的攥紧了袖口,你那么多次想杀孤,却始终未曾动手……”
他话语声极缓,待最后一字落定,朝夕掌心之中出现了让刘韧至死之物!
“型如冰魄,薄如蝉翼,可断金削铁,遇血方才色变。”
“名动天下的寒蝉刀,果然不虚!”
朝夕欲收紧掌心,商玦却不许,他盯着那尚凝着血色的小小神兵气势一冷。
“你总穿红衣,是为了随时擦净血迹藏好寒蝉?”
“你的手上,到底有多少性命……”
朝夕甩开他的手,怒意勃然,“收回你那可笑的聘妻之语,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她怒,商玦却笑了,笑音温柔,沉沉撞在人心上!
“你不是说已穷途末路无可回报与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