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偏乡小镇没有多少年轻人,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阿律是镇上少数的青年,还是青年女天乾。春夏秋冬过去了十次,轮回不停,夏天照常来临,酷热难耐,蝉声大作,阿律绑着马尾、戴着鸭舌帽,开着蓝色货车,货车上写着中野西瓜四个大字。阿律刚到镇上送完货准备回家,经过火车站时稍微瞥了一眼,惊见一名外国面貌的金发少女,拖着银色的行李箱,揹着黑色的大后背包站在车站门口,阿律停下车,将车窗降下来,瞇眼仔细瞧了瞧。少女很快注意到她,也是惊讶的脸。
「小豆?」
阿律终于想起十年前来到这里过暑假的八岁女孩,像洋娃娃般的天真可爱,就爱黏着她的好友-初实,这一对奇妙的表姊妹。
「你是?」小豆第一时间没想起阿律,举着右手在眉上遮挡阳光。
「阿律,中野律,你记得吗?」
阿律报出姓名,小豆瞬间忆起。
「阿律姐姐!」小豆兴奋大叫,找到阿律,相当于可以找到表姊。
两人对谈几句,小豆说出来意,阿律好心载她进村。
「好久不见,小豆,怎么过了那一个暑假,你就没再来了?」
「我父母的公司那年底迁移到国外,所以我们就移民过去。」
阿律问了这些年的近况,小豆一一回答,但其实她最关心的还是初实,正想找话题切入,这时发现阿律的方向盘中心贴着一张相片,好像是婚纱照。
「这相片?」
「我妻子,冈田藤,你还记得吗?两年前我们结婚了,去年有了一对双胞胎。」阿律笑说,面朝前看路,她微笑的幅度很大,明显是非常幸福的样子。
「恭喜你们。」小豆又惊又喜,真心祝福。
提到藤,阿律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小豆没有认真听,一颗心悬在那里,只想知道表姊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对象,是不是也有家庭了。
「表姊,她还好吗?」小豆终于受不了,鼓起勇气问。
「初实啊……一言难尽。」
阿律的答案让小豆紧张起来,皱着眉。
「爷爷、奶奶相继过世后,我听说初实的妈妈想卖掉那间房子跟所有的田地,然后把初实接到大城市去,但初实坚持说不,还差点要闹出人命。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断绝亲子关係,初实跟其他家人不再往来,她高中毕业后没上大学,就一个人住在那里种田。」
小豆听明白,她大概也猜到了亲子决裂的原因,显然阿律是不知道,藤八成也没向外人说出当年的真相。小豆不自觉摸了摸脸。
「本来我看她一个人生活满孤单的,这些年有介绍一些不错的对象给她认识,也带她去隔壁村和人相亲过,结果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小豆摇了摇头。
「她说她阳痿。」
「啊?」
小豆震惊,阿律看小豆泛红的、不可置信的脸,不好意思对一个青春少女说这种事,但初实阳痿是人尽皆知。
「这臭ㄚ头也不晓得是脑袋坏了,好像巴不得全世界知道她『不行』,每见一个人就说一遍,劈头就说,搞得全村无人不知。最后我也放弃了,初实好似在心里建了一座堡垒阻隔一切,或许她就喜欢一个人吧。」阿律摇头。
小豆垂下了头,心情纠结。
「到了。」
不久开到一间古老大宅前,门牌上掛着长谷川,此间古宅跟小豆十年前印象中的一模一样。下车,阿律帮小豆把行李搬下车,她在门口喊初实,但没人应门。阿律直接拉开大门,两人进屋。
「初实应该还在田里忙吧,你可能要等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