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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1 / 2)

☆、第44章 此地一为别

“殿下这话都说得出口。”柳行素啧啧地笑他,被惹恼的太子殿下索性不理会这个恶劣的专爱看人笑话的女人。

柳行素却不依不饶了, “民间谣传太子断袖, 我还信过呢,谁让殿下不近女色……说起来, 殿下身中剧毒,要不是我慷慨献身, 只怕要憋坏了身子。毕竟是这么多年了……”

“不许说了!”可疑的红色爬上了他的耳朵, 明明脸色还是正经严肃的,但这一抹宛如云霞一般绮丽的红, 还是泄露了什么。

“那我该说什么?”柳行素想了想,托着粉红的两腮, 安安静静地坐好了,瞅着他, “说真的, 为什么不找女人?”

“不喜欢。”

“不喜欢女人?”

“柳行素,你再说一句,孤让人把你扔水里去。”他突然发难, 拉住她的一只脚踝。

可是才抓住了, 又怔忪地松了手, 脸就更红了。

“我真的好怕水的!”柳行素故意笑得放肆。

他哼了一声,身姿别扭地坐在船舱的一侧, 如云的白衣倾泻若流水。

她怎么从来没发觉,他还有这么一面。只要几句话,就能撩得他面红耳赤恼羞成怒, 看不惯她又舍不得拿她没办法,怎么会……这么好玩?

船到了东门,快到了宵禁的时辰,所有人不得出城,只好停泊在岸边。

白慕熙从画舫里走出来,伸手递给她。

高楼间远远地传来一缕若有若无的琴音,缥缈清心。

柳行素被他拉上岸,看了眼天,“只怕时辰不早了。”她将白慕熙给的青龙玉佩藏在衣襟里埋得深深的,笑吟吟道:“还是早点回去吧,明日要走,今晚养精蓄锐。”

他也不说话,沉默地望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光从云间被剥了出来,柔和的光落在水影朦胧里,仿佛从他雪白的衣衫间刺透而来,圣洁脱尘,犹如瑶台之上坠落的一粒明珠,令人不忍亵渎。

柳行素看久了,有些失神,“我先走了。”

她一转身,手腕却又被身后的人握住了,四下静谧无声,她的心砰地动了一下,白慕熙低声道:“我找人送你。”

柳行素怕再待下去,全被他搅乱了心思,于是低着头拒绝:“不用了,我时常一个人的,习惯了。”

深秋的草木香被河水清风蒸得湿润而温馥,她一回眸,身后的人眉梢微微荡开,优雅地冲她扬唇:“夜路不便,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柳行素听得见胸口开始急速跳动的声音,好像六年前一样热烈,除了她不会再用那种单纯仰慕的目光望着他,这一切都熟悉得令她感到惶恐而疑惑,她漫不经意地抽开手,低声道:“你要是不知我是个女子,可会放我一个人走?”

他顿了一下不曾答话。

柳行素揉了揉手腕,“这便是了,你因我是女子才这么不放心,但我扮男人久了,本来便同男人没什么两样了,你……”

白慕熙打断了她的话,“我将一个人放在心上了,就会记挂她的安危,听话一次,别让我明日走得不安。”

柳行素还能说什么,她无力地点头,“好了,但是,明日我会同陛下同百官一起送你的,我会站在显眼的地方。”

她捂了捂怀里的青龙玉佩,转身仓促地走了。

月光底下,清河里弯折枯坏的荷茎,蒙上了一层淡辉。

柳行素的脚步渐渐加快,但她已经感觉到了,错落参差的房屋之间,有人影的起伏,应当是有人跟着自己,其实他要出动他的暗卫很容易,却还是问了她的意见。这个人……

已经越来越体贴得教人无所适从。

此处距离她的府邸不远,柳行素走一阵跑一阵,很快就穿过了三条长街,但闻到冰糖葫芦的浓酽的糖香,她犹犹豫豫了一阵,还是驻足问街摊上的老板娘买了两支。

舔一口,还是以前的味道,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糖葫芦了。罪魁祸首还是白慕熙,她送他糖葫芦不成,反倒闹了笑话,心里没认为自己不是,错算了时辰,反而埋怨糖葫芦化得快,后来再也不肯吃了。

其实只是她爱闹别扭而已,这么多年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个味道,别的什么替代品都不成,只要尝一口,便能唤醒熟悉的味觉,甜蜜,难舍,怨怼……

“大人,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小春睡在大门里边,听到柳行素敲门的声音,便出来开门,见她手里拿着两支糖葫芦,更是惊奇,“这个……”

柳行素大方地给她一支,“上京城的糖葫芦,贺兰山可吃不到,尝尝。”

“我吃过的。”小春接过了手,糯糯地答了一句。

柳行素皱眉,“你私下里买过?”

小春忙摇头,一句话没有了。

自打莫玉麒骗她,她讨厌他了以后,那个人便总拿些小玩意儿来哄她,又是珍禽的羽毛,又是市井的泥人儿糖人儿,小春还没答应原谅他,他就一直送,房间里塞不下了,小春才勉为其难地说不怪他了,岂料他还上瘾了,还是每日地往她这里塞东西。

她脸颊冒火,柳行素看了眼,也没说什么,提脚穿堂而去。

等事情查清了,她一定做主把小春许配给莫玉麒,或者小春自己提出来,非他不可了,女大不中留,她也不会留。现在两个少年人玩闹,身份也不明,她也就姑且看着,由他们闹。

看得出来,莫玉麒也是个一根筋的,这么久了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白慕熙也没有告诉那群缺心眼的手下,她原本是个女儿身这事,可悲地让所有心腹都以为他真好龙阳了,替自己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真不容易,柳行素想笑,又有点心疼。上京城的流言蜚语真不是玩笑,太子殿下一定不容易。

次日,太子率大军出城,前往河西押送粮草。

皇帝率文武百官送至西城郊,到了城郊驿站,白慕熙下马,从走到皇帝陛下面前拜别,皇帝对太子既是父,也是君,太子拜得诚心,皇帝也有动容不忍,“太子,边关苦寒,九月飞雪,此行切记着紧自己,也不要忘了提醒你的弟弟。”

“儿臣遵旨。”

皇帝还有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很多年前,皇后健在椒房专宠,他最疼爱这个长子,白慕熙的弓马箭术,也是他亲自握着他的小手启蒙的,读书习字,识文断句,处理国政,他都没叫自己失望过。这些年,到底是越走越远了,偶尔回想起来,竟不知道自己哪一步走错了,便将这个儿子推得再也到不得近前,走不到心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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