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昀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两个人,他们正目不斜视地“监视”着他们。
这感觉……好微妙。
凌默的手指微微松开,曲昀以为自己可以离开了,但是凌默却丝毫没有挪开视线的意思, 他的手指,顺着曲昀的手腕缓慢地向上, 挪到了小臂。
曲昀穿着的本来就是迷彩背心, 领口微微向下挂着,凌默的手拽着他的衣领, 那股力量并不大,曲昀却无法抗拒一般低下了头。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你敢不敢?”凌默轻声问。
曲昀却始终无法忽视房间里的监视者,他挤出难看的笑容说:“那你得开着航空母舰来接我。”
凌默笑了,指了指床头的太阳花问:“它是什么颜色的?”
“黄色……”
凌默沉默了。曲昀知道正确答案应该是红色。凌默说过, 当曲昀和他看到的世界是一样的时候,他们就能离开了。
可这是凌默的意识世界啊,他没办法看到凌默眼中的世界。
监视者身上的计时器提醒他们时间到了。
曲昀觉得自己像是来探监的,因为怀斯特给了他每周十分钟看望凌默。
但事实上,曲昀自己何尝不是个囚徒呢?
从这一天起,凌默可以继续他的研究工作,但所有的实验操作都由专人执行,他只能下达指令或者在电脑上观察样本,而杜克也在监视器前24小时监视凌默的一举一动。
坏孩子就是这样,会被老师特殊“照顾”。
曲昀白天会在塔楼上站岗,也会轮岗去监守实验室。
凌默现在大多数的时间都会在办公室里,通过电脑观看各种实验变化,大概是怀斯特要杜绝他再把病毒带出研究室的所有可能。
其他的监视者会睁大了眼睛盯着凌默的一举一动,只有曲昀会偶尔打个盹儿,或者看着凌默的背影放空思绪。
直到凌默端着咖啡杯走到他的面前,他的目光还留在凌默的座位上。
“我在你面前,你都能发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凉意,凌默抬了抬咖啡杯,本意是想用咖啡的蒸汽去熏一下曲昀,但是曲昀却以为凌默是要递咖啡给他喝,非常自觉地接过了杯子,说了声“谢谢”,然后喝了一大口。
“这种苦了吧唧的东西,不知道你怎么喝的下去……喝中药还能养生呢!”
曲昀说完了,就把咖啡杯摁回到凌默的手上。
两秒之后,他意识到了什么,这才抓了抓后脑勺说:“啊呀……不是给我喝的?对不起啊,你申请另外一个杯子吧……”
凌默没有说话,他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抱着胳膊,看着的并不是电脑上的病毒实验,而是电脑显示屏下方的咖啡杯。
哪怕是站在他后面的曲昀都知道凌教授难得地走神了,更不用说监视着凌默的杜克。
当凌默盯着咖啡杯的边缘出神超过三分钟,桌上的对讲机就响了。
“你面前的病毒上清培养液就快处理完毕了,你有什么意见吗?”杜克的声音传来。
凌默抬头瞥了一眼,再度低下头来,手指摸着咖啡杯的边缘,一圈一圈地滑过边缘,看得监视器前的杜克一阵烦躁,他刚要开口,凌默就忽然起身了。
他迈开步伐,两三步就来到了曲昀的面前。
曲昀毫无预料,凌默就像是要冲进他的身体里一般,他的目光灼灼,如同沸腾的海面,起伏着冲向至高点,曲昀的心绪被高高挑起,凌默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拽起了曲昀的领口。
曲昀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下巴因为惯性向后仰起,所有本能反应被凌默目光中的气势所震慑,一切发生得超出曲昀的预料之外。
当凌默的脸侧过来,他的唇压下来,久违的温度与力度感让曲昀全身肌肉都绷到爆裂开,血液被一股力量碾压着狂奔呼啸,凌默的舌尖急不可待地挤进来,触上曲昀口腔就像擦过黑夜的火柴,炙热燃烧起来。
那一刻,曲昀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的任务,他们被人监视着,这些都不那么重要了,他的心仿佛冲破了云霄,用力含住了凌默的嘴唇。
这样轻微的回应让凌默的肩膀耸了起来,他吮吸的力度难耐而又仿佛在极力克制着某种自己不该去追求的渴望,但最后仍旧屈服,放任自己竭尽全力去吞没涉取,他两三步挤向曲昀,曲昀没有支撑自己的力量,被摁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他的后脑被压在凌默的手掌里,他能感受到凌默掌心的滚烫。凌默舌尖的翻搅越发用力,曲昀想要附和却紧紧贴着,没有一丝回转的缝隙,完全无法脱离凌默的纠缠。
凌默的怀抱紧固得就像天生属于曲昀,当曲昀被吻到几乎虚脱站不稳双脚的时候,凌默的手臂一把将他撑起来。
曲昀喘着气,看着自己虚浮的脚步,这个空间仿佛都在摇晃着。
凌默的手托起他的下巴,曲昀触上他的视线,凌默的表情是沉醉的,他呼出的气息是热烈的,像是一寸一寸在曲昀的脸上确认他的存在,整个空间仿佛都在膨胀燃烧。
凌默的喉咙耸动着,曲昀从来不知道自己只是喝了一口他的咖啡就能让他失去理智,就像一个难耐的孩子而曲昀就是橱窗里让他渴望了一遍又一遍却怎么也尝不到滋味的糖果。
当橱窗裂开的时候,这个孩子就把一切都夺走。
凌默发狠一般地再次吻上来,曲昀的双手向后撑着墙壁,凌默却不满意地扣着他的手腕,拉向自己的身后。
直到一声咳嗽响起,怀斯特就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他们。
“凌默,你的新型病毒抗体培养完成了吗?”
凌默却仍旧看着曲昀,曲昀的脸真的快要被对方烧出洞来。
曲昀刚站直自己的背脊,凌默手就用力握在他的腰侧。
怀斯特就像空气一样。
过了快一分钟,凌默才看向怀斯特,淡淡地回答了一声:“快了。”
怀斯特很大度地摊了摊手:“凌默,我是一个大度的人,也是一个灵活的管理者。从实际上来说,你和严谨这样属于办公室恋情,对于这里其他人来说有着非常不好的影响,希望你们能克制一下。以及严谨,我觉得基地内的守备任务似乎不大适合你。”
曲昀看了凌默一眼,用力压下心中的兴奋和爽快。
这个任务对于曲昀来说就像行走在沙漠深处,渴了那么久,凌默终于喂了一口水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