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吵架后遗症,整个白天母女俩都没怎么交谈,自顾自在房里做事。
邓芮茗看了一天的电视,直到下午三点才懒洋洋地换衣服化妆,并在母亲“早点回来”的叮嘱中踩着相约的时间点来到小区门口。
谢闻已经乘着出租车等候多时了,见她面无表情地坐进车里,凑上前哄道:“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啊?”
她吸吸被冻得发红的鼻子,“没有啊。”
“眼睛也很肿,没事吗?”他注意到她眼皮有些红肿,皱了皱眉。
前者侧过头,告诉他只是没睡好,没有大碍。
谢闻点点头,见她态度依旧不是很热情,便不再提问。
邓芮茗看向窗外,闭嘴不语。
其实耿耿于怀的不光是昨晚,还有稍后的聚餐。张诗婷去不去她都无所谓,都闹得这么难堪了,也不怕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她更担心的,是那个曾经喜欢谢闻两年的女生也会来。
清楚明白已是过去式,且两人很清白压根没有共同经历,可还是不免有所芥蒂。不能因为这种小心思让谢闻拒绝参加同学聚会,只好自己也跟着一并去,阻止所有可能发生的苗头。
显然,在陈睦之后,自己已经对这方面有很大的阴影了。
考虑到可能要喝酒,所以他们没有开车,改乘交通工具前往。正是傍晚,路上花了不少时间,当赶到餐厅时,其他人也都来得差不多了。
谢闻性格好,从前在班上人缘不错。因此他刚跨进包厢,就有好几个人开起玩笑。
“哦哟,团支书终于来了,刚还聊到你呢。”左边那桌的眼镜男夹着烟招呼他赶紧入座。
邓芮茗斜眼,“原来你以前还是团支书,说好的沉浸在游戏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呢。”
“打游戏以外的时间都献给了团委。”谢闻笑眯眯地帮她把椅子拉开,转头看向许久未见的室友,“聊我干什么,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
“哪有啊,就是在好奇你这次怎么肯来了。”同桌的另一人接话,并把目光对向邓芮茗,“现在知道了,原来是找到女朋友憋不住要来炫耀了。”
被打量的某人微微挑眉。
倒不是被人调侃而不快,而是女人的第六感上线,抓取到某个信息。
听起来,他们的意思是似乎前几次的同学聚会,谢闻都不肯来。莫非因为张诗婷?
邓芮茗笑着朝男友瞥了瞥,后者眨眨眼,对同学使眼色。其他人只当她不清楚张诗婷的存在,也就识趣地不再多话。
她也懒得搭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同桌的人寒暄起来。
和之前说的一样,张诗婷确实没有到场。期间有人顺便提起她,很快就有另一人回答说她跟男友有约,没空来。
邓芮茗叹服她的“新欢无缝衔接”,不禁在心底暗自冷笑。并且悄悄观望四周寻找她曾宣扬过的那个喜欢谢闻的女人,然而观察很久,都没看到疑似的对象。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有些兴奋,就校园往事聊个不停。
正吃着男友递来的虾肉,一个恍惚,她忽然听见身边人说:“我说怎么总觉得少了谁,原来周梦姝又没来。”
“是哦,她也连着好几年没见了。”某个人朝谢闻努努嘴,“哎,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正在剥虾,闻言头也不抬地把基围虾沾上酱麻油放进女朋友的碗里,“我怎么知道,我也很久没跟她联系了。”
前者咂嘴,“真是拔|吊不认人哦,以前跟人家关系那么好,现在居然一问三不知。”
邓芮茗捏着筷子的手不由一顿。
谢闻抓起一只虾就往那人盘里丢去,半开玩笑似的怪罪道:“几岁的人了,说话文明点好伐。我本来就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以前都是你们在乱起哄,这毕业多少年了还要起哄。”
接着对身边眨巴双眼的女人保证:“别听他们瞎说,我大学很清纯的,什么事都没干过。”
那个大嘴巴的家伙又立马接口:“可不是嘛,人家小姑娘都跟你暗送秋波那么久,你什么表示都没有。”
“都说了没有了,有些事就不要再讲了。”谢闻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他只当这位老同学喝高了胡说八道,不屑再作回应。
“好了别闹了,万一等下误会大了,谢闻回家跪搓衣板怎么办?”旁边的人笑哈哈地打起圆场,望向邓芮茗,“你可千万别上心啊。”
她扬起唇角,露出小虎牙,“没事,能理解。”
众人见状,纷纷夸他运气好,找了个善解人意的妹子。
他笑而不语,只有自己知道自家妹子小心眼起来有多可怕。装作不经意向她看去,所幸对方一心和旁人交际,没有露出半点不快。
谢闻松了口气。
但他不知道,邓芮茗那被桌布遮掩的左手,始终捏紧拳头,一秒都没放开过。
她觉得自己心里就像安了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这种来路不明的醋意是怎么回事?尤其在听见别人的叙述,和张诗婷跟自己说过的相差无几的时候,更觉生气。
一个人说也许是虚构夸大,但若几个人都这么说,那便八|九不离十。而作为当事人的他,竟然一个劲推脱否认,实在无法令人信服。尽管这桩事已经过去好几年,可想起来总有点无法忘怀。
这不禁令她想起以往陈睦也是用这种态度面对自己的花边新闻,是她最讨厌的一面。
难道男人都有这个坏习惯?
她一边怀揣不该有的小心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别人说话,尽量将“懂事的女朋友”这个角色做到最好。
聊天间隙,已过九点,大家都站起身理包。正当她以为这场聚会将要结束,准备继续用虚伪的笑容和他人告别时,有人提议了。
“难得碰面,不如一起去唱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