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人说:“陈家难得出这么个秀才……”
另一人道:“秀才有什么用,瞧他那样,谁晓得秀才怎么得到手的。”
第一个起话头的人说:“老王家的不是说了吗,王二当年的死,就是陈三儿害得。这不化成恶鬼,报仇来着!”
叽里呱啦。
郁容听了好半天,囧囧的,一头雾水,啥也没听懂。
那几人左一句“冤孽”,右一个“活该”的……话里话外,都是对他们口中的陈三儿,无边无际的恶意。
在说及“秀才”这个词眼儿,则是难以掩饰的羡慕嫉妒恨。
几人说得起劲,直到一人的婆娘,赶到茶棚,揪着其耳朵怒骂,惹得一通哄堂大笑……遂各自起身,四散离开了。
郁容不由自主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薄荷绿豆汤,清解一下心里的燥热。
“哎呦——”聂暄猛地一声地呼。
年轻大夫转眼看过去:“阳煦兄……”
聂暄脸色变来变去,突地起身,一个冲刺,跑得老远。
郁容有些懵,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怎么了?”
聂昕之漫声道:“许是适才偷喝凉汤的缘故罢。”
郁容黑线。
阳煦兄还是小孩子吗?这么嘴馋……
想想,他有些不放心,便起身:“我去看看。”
聂昕之制止了他:“苏十九跟过去了。”
郁容没坚持。
有人跟着以防万一即可,阳煦兄到底不方便,总不好让一群人围观其方便吧?
“老、老大——”
聂暄一路疾跑,要不是有郎卫及时帮把手,怕不是摔成个那啥了。
“有厉鬼!!”
百无聊赖,拿着汤匙又喝起绿豆汤的郁容,闻声霎时一口凉汤呛在了喉咙眼。
咳得那叫个惊天动地……
三不五时地就上演一场聊斋,让人说什么好!
第152章
聂昕之及时轻抚着咳得厉害的年轻大夫, 嘴上回应着胞弟的“求救”:“失惊倒怪,作甚起模画样。”
聂暄跑得太急, 便见气喘吁吁, 扶着郎卫勉强站稳,禁不住也咳嗽了好几声,辩解道:“真不是装神弄鬼, 咳咳,那头有人挂枝自尽,我好意想去救他,就见其被厉鬼缠身……刚才几人说得没错,真真的可怕。”
郁容刚缓过一口气, 正巧听到“自尽”的字眼,不由一惊:“谁自尽?”
“不认识。”聂暄就势坐下, 平复着呼吸, 作着说明,“应该就是适才几个庄户说的秀才吧,瞧着就是个文弱书生……”不知想到甚么,猛地打了个哆嗦, 直叹,“吓人。”
郁容依然弄不懂如何吓人:“到底怎么回事?那人……”“死了”的说法不好听, 咽回腹中, 转而问,“救下了?”
“险些……”聂暄话语微顿,回, “人差不多失了神志,还是苏十九手快,将他从树枝上放了下来。”
郁容舒了口气,暗道没死就好,看向身旁漠不关心的男人:“兄长,我们去看看?”
尽管聂暄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厉鬼缠身”……到底是青天白日的,魑魅魍魉如何能作怪?
何况,有兄长在,其一身凛然正气,定将兀那邪祟给镇得灰飞烟灭!
“可别。”
忽是一声急切的阻拦,开口之人却非聂家的兄弟之一。
郁容循声看去,竟是竖耳偷听他们谈话的茶棚老板。
刚刚一群人散了,茶棚一时就余下他们这一行人。
老板没得忙活,便搭起了话,是好意的提醒:“几位贵客虽是热心肠,那陈三儿的事,还是别管为好。”
这一说,把郁容的胃口给吊到了极致。
“能否请店家详说一番?”
老板摇头:“到底怎么回事,老汉也不敢乱讲,能肯定的是,陈三儿腿上长出了那叫什么……啊,对,是人、人面疮!浑身一股尸臭,村里村外全在传,说是恶鬼缠上了。”
“人面疮?”郁容喃喃道。
聂暄在一旁用力地点头:“我刚亲眼看到,那秀才膝盖长着一张厉鬼的脸,眼鼻口俱全,确是带着一股恶臭……”
说罢,是一阵急促的咳声,显然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郁容眼睛一亮,说他“见猎心喜”极不妥当,心情却是迫不及待,拉着聂昕之就说:“走,咱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