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睡了一觉,连日制药的劳累,及昨天“接生”的紧张,精神上的疲倦之感总算得以纾解了。
慢悠悠地打完了一套拳,打算好生休息一下的少年大夫,今日忙的第一件事便是泡米。
泡米做什么?
手工制面。
昨晚吃面的痛苦体验,让郁容陡然想起了另一种他喜欢的“面条”,用籼米米浆蒸制的“米面”。
应是他最早学会的传统手工制的吃食吧?
在旻朝没见到过米面,再加穿越之前一直住校,算算时间,差不多两年没尝过米面的味儿了。
没想起来便罢了,一旦记起了,恨不得立刻就上锅蒸制。
却得按部就班,一道一道工序来。
小石磨清理消了毒,叫来石砮帮忙,一人负责推磨,一人舀着吸足了水分的籼米粒,混着清水,磨制米浆。
这一磨就到了半下午。
将原为炮制药材而定制的铁盘洗净,米浆盛入其中,并晃动均匀。
小河已经燃起了灶火。
大锅里烧着水,上好了蒸笼,将装有米浆的铁盘放入笼屉间。
大火猛烧,没多久,铁盘上的米浆便蒸熟,凝结成一整片完整的“面”。
顺着面的边沿撕下,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晾晒。
待面晾到干而不硬,即收起并卷成面卷。
面卷叠放整齐,待所有米浆蒸完了,郁容才开始给面卷切丝。
再让面丝彻底地晒去水分,米面便大功告成了。
这天的晚餐,一家子便是吃“面”。
吃的不是已经切丝晒好的米面,而是才出笼屉,被撕下来的整片面。
小孩儿们有的卷着咸菜,有的蘸酱,吃得倍儿香。
郁容拿出一罐子砂糖,只能与石砮分享。
面嘛,蘸糖吃才是正统啊……幸而,石砮非常给面子,没有任何犹豫,蘸了糖,没等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对方又蘸酱了,这还不够,往面卷里还塞了一筷头的芥根。
郁容不忍直视,收回目光,专注地享用起了美食。
吃着吃着,莫名想到了远在千万里之外的男人。
这么好吃的东西,没能与之第一时间分享,真真可惜了。
陡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郁容不由得扶额。
自己真的是……
昕之兄也没做什么吧,他咋就这么跑上了九曲十八弯的弯道,欢欢喜喜的,不想掉回头。
郁容没料到的是,性向跑上了弯道就算了,他的专业莫名也上了岔道。
在陈家坪“接生”过后的第七天,一位豪绅带着家室路过青帘时,其宠妾突然小产,情况危急,在过路人的指点下,找到了郁容家,成了第一个在此“住院”/“陪护”的病人及家属。
比起陈家坪那位妊妇,豪绅的宠妾其病证,要好治多了。
豪绅在本地留待了半个月,其宠妾基本上无碍了,给了郁容一锭五十两的白银,心情不错地带上妻妾奴仆,赶回家过年去了。
其后又数日,距离三十里路,属于另一个县的镇子上,有户人家的男主人,亲自上门请郁容给将要临盆的妻子看诊……因其妻子年数略大,怕有难产之相。
腊月二十五,那家女主人顺利产下男童,郁容带着男主人赠与的丰厚年礼,回到了青帘。
林三哥这时找上了门。
“安胎药?”郁容听罢了他的讲述,惊讶道,“是匡大东家的妻妾需要,还是……”
林三哥笑道:“小郁大夫想必还不知吧,你‘妇科圣手’的名声已经在雁洲传开了,匡万春堂觉得市面上缺乏可信的安胎、产后保养的成药,便想趁机,以你的名头推出新的药品。”
郁容:“……”
他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妇科圣手?
从头到尾,施救过的妊妇不就那三个吗?
总觉得“妇科圣手”这个名头,有些怪怪的……没别的意思,他只是从没打算从事妇产科事业。
林三哥解释道:“自古以来,但凡遇到不正之胎,妊妇与胎儿往往是双双损亡。小郁大夫你教由稳婆的那一手逆转胎位手法,真的厉害,可不知能救多少人。”
郁容恍然大悟,倒是忘了,这个时代,似乎尚未普及纠正不正胎位的手法。
想明白了,他便摇了摇头:“厉害的不是我。”
厉害的是那些被他站在肩膀上的,千千万万之“巨人”。
譬如总结出“十产论”的北宋医家杨子建。
系统忽在这时提示,隐藏任务之二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