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外头屋檐上的小四闻言有些无语,只觉得这但凡姓萧的人全都是自来熟,做事更是莫名其妙。
这个萧栾有麻烦,不去找他的亲大哥萧奕,愣头愣脑地跑来找他们公子做什么?!
官语白看出萧栾心事重重,便配合地问道:“二公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且慢慢说。”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事本来也不光彩。萧栾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片刻后,就把他和曲葭月的事原原本本地对着官语白又说了一遍。
虽然是第二遍说了,但是因为心中惭愧,萧奕还是说得磕磕绊绊,几乎无法正视官语白的眼眸。
“刚才我大哥把我叫了过去,还对我说……”
萧栾把萧奕最后说的那句话也照搬照抄地模仿了一遍,然后一脸期待地再次看向官语白,希望对方能给他一点金玉良言。
众所周知,官大哥与他大哥一向投缘,官大哥应该知道他大哥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自己接下里又该怎么办吧?
当萧栾说完后,屋子里静了一瞬,窗外传来枝叶摇摆发出的簌簌声,就像是有人躲在阴影中窃窃私语一般,萧栾不由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二公子,”官语白放下手中的白瓷蓝纹茶杯,抬眼看向了萧栾,坦然地与他四目直视,淡淡地问道,“曲姑娘可曾对你提出什么要求?”
萧栾摇了摇头,嗫嚅道:“曲姑娘她……她只让我快点回家吧……”
说话的同时,当时在曲府的那一幕不由得浮现在萧栾脑海中,仿佛有人用刻刀把这些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记忆中,那么清晰,那么不堪。
萧栾面露狼狈之色,眸光黯淡。他一向自诩风流不下流,可是如今背着妻子在外头与良家女子有了不清不白的关系,这算是通奸,还是算养了外室呢?!
“那么,这件事二公子不用着急。”官语白亲自给萧栾倒了杯茶,神色还是那般云淡风轻,“接下来,先看看曲姑娘会提什么条件,二公子再做应对就是。”
官大哥的意思是曲姑娘一定会提什么条件……萧栾缓缓地眨了眨眼,看着官语白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忐忑的心也归回了原位,心绪稍微冷静了些许。
“官大哥,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数了,你不知道我大哥他……”
想着刚才的萧奕那副冷面阎罗的样子,萧栾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那个大哥啊,就像是严冬一样冷酷无情,相比之下,官大哥为人真是太好了,如春风般温暖,一次又一次地解救他于水火之间!
“官大哥,真是太感激你了。”萧栾感激涕零地看着官语白,目光灼灼。官大哥比他大哥那可是体贴多了,要是官大哥是他亲大哥的话,那他的日子必定好似神仙般逍遥!
想起自家的大哥和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灯,萧栾心里唏嘘不已,觉得自己夹在中间,真是太可怜太倒霉了。
萧栾讨了主意,心也定了。
他一鼓作气地喝掉了杯中的温茶,只听外头远远地传来二更天的敲锣声以及更夫响亮尖锐的喊叫声:“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萧栾这才迟钝地意识到天色不早,赧然地说道:“官大哥,不好意思,叨扰你休息了。那个……我就先告辞了。”
萧栾说着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对着官语白做了个长揖,就离开了,心里琢磨着明儿是不是去买几盒白家铺子的桂花红豆糕好好谢谢官语白。
萧栾走了,青云坞也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官语白坐在棋盘边继续下着他的棋,夜更深了……
当旭日再次升起时,因为娘亲生弟弟而休了两天假的小萧煜又回了青云坞上课,青云坞随着小家伙的到来又热闹喧哗了起来……直到临近正午的时候,官语白亲自带着小萧煜去了碧霄堂。
到了萧奕的外书房后,小萧煜就亲自使唤竹子给义父上茶,又煞有其事地请义父坐下,一副小主人的模样。等萧奕赶来的时候,官语白已经悠然地坐在一把红木圈椅上,还喝上了香醇的龙井茶。
“阿奕,恭喜你喜得贵子。”官语白站起身来,含笑地对着萧奕抱拳。
一旁的小四亲自把官语白的贺礼,也就是一本兵书,送到了萧奕手中,他俊朗的脸庞上面无表情,然而眼神中却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活该这萧世子又生了儿子!
萧奕幽幽叹了口气,道:“小白,你这义父可千万别嫌弃我家烨哥儿。”
小四的面色一僵,又来了,这厚颜的萧家人!
他无语地从窗口跳了出来,免得又被萧奕的厚颜无耻污了自己的耳朵。
小萧煜仰首来回看着义父和爹爹,然后拉了拉义父的袍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义父,我是哥哥了。”那语气仿佛在说,义父,你还没恭喜我呢!
官语白不禁嘴角微翘,笑意盈满眼眶,温和地说道:“恭喜煜哥儿做大哥了。”
小萧煜拍了拍胸膛说:“义父,我是好哥哥。”他送了好多好看的衣裳给弟弟!
官语白揉了揉小家伙的发顶,小家伙总算是满足了。
萧奕常带小萧煜来书房,小家伙对这里非常熟悉,从角落里拖出了他的玩具箱,摸出一个皮质的小球,就兴冲冲地玩起蹴鞠来。
官语白看着踢球的小萧煜,忽然道:“阿奕,昨晚二公子来找过我。”
萧奕眼角抽了抽,摇头叹气道:“萧栾这家伙倒也不嫌丢人。”
说话间,小萧煜一脚踢出,皮鞠骨碌碌地踢到了萧奕的脚边,他平常也经常和爹爹一起玩蹴鞠,只等着萧奕把球踢回来。
可是萧奕却一脚把皮鞠往上踢着,然后再蹴一下,球一起一落,小家伙的目光也跟着球一上一下。
蹴了四五下后,萧奕就随意地把球踢向了官语白,笑着问道:“小白,这件事你怎么看?”
官语白准确地一脚接住了那皮鞠,然后就把球踢向了小萧煜。
皮鞠滚出去后,恰好在小萧煜的跟前停了下来。
官语白淡淡道:“无论是曲葭月,还是平阳侯,又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反正等着就是……”
平阳侯这个月才回的骆越城,曲葭月就在这个当口故意给萧栾下套,让人不得不揣测平阳侯在这出戏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萧奕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君子所见略同。”
不管他们父女在谋算着什么,这一步棋他们是彻底下错了!
想着,萧奕嘴角的笑意变冷,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倒要看这个姓曲的女人到底要让萧栾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