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隆羊项目,大约是杨锐做的最沉闷的项目了。
它耗时极长,内容极复杂,改良的空间又极少,味道还极难闻。
一例例的失败,更是令人的心情跌落云端。
这种心情,就像是花了好几个月的工资,一口气买了许多彩票,然后一次次刮奖。
刚开始刮奖的时候,心里或许在想,我只要中一次大奖就够了。随着刮奖的次数增加,才明白过来:我了个去,大奖好难中啊!
杨锐遗传工程实验室在一片荒地上开始建设,从临时建筑开始投入使用,随着各种永久性建筑内布满了羊,克隆羊依旧没有一点点的踪影。
从激动到兴奋,从兴奋到焦虑,从焦虑到平淡,又从平淡到焦虑,再从焦虑转为怀疑,继而从怀疑回归平淡……
杨锐遗传工程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也几乎都要变的佛系了。
就连杨锐,也不得不寻些有趣的事来做,方能对冲一下失望的心情。
他是做惯了困难项目的,但是,困难项目总有解决之道。
尤其是实验室里的工作,总有调整的办法,可克隆羊不是这样的。
胚胎进了羊的子宫,那就是羊家的事了,科学家只能管些边角料的事儿,管不了人家的怀孕。
真的变成了碰运气,却是真的让杨锐气闷了。
杨锐将锐学组的同学们一个个的送上火车的时候,克隆羊没有进展,杨锐又迎回了在京城上班的同学们,克隆羊依旧没有进展,后来,河东的同学的亲戚们开始来京城旅游了,克隆羊依旧没有进展。
日复一日。
月复一日。
孕复一孕。
淘汰出去的母羊们,都在中牧的农场怀上二胎了,杨锐遗传工程实验室依旧一只小羊羔都没见到。
直到新一年的春节来临,杨锐的疲劳惯性才终于被打断。
“杨教授,今年的春晚,您大概有两分三十秒的出场时间。时间是不长,但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虽然您是学者,观众们也不要求您有什么表演,可咱们还是要好好排练一下的。”来的是春晚工作组委员,为了说明任务的重要性,委员同志将准备好的理由,一条又一条的拍下来。
“都要我做什么?”杨锐其实也做实验做的气闷了。
以前做项目也苦也累,可做上一两个月,两三个月,总有一些突破性的进展,让人乐呵乐呵,也能重新积蓄些能量。
克隆羊项目做到现在,已经变成给羊怀孕,看羊流产,等羊再怀孕的工作了。
而且,这样的工作,照样是没日没夜的工作,由于进行的是秘密的国家级项目,杨锐也断绝了各种社会活动,以至于自己都有点陷入怪圈了。
春晚找上门来,却是让杨锐莫名的松了口气。
他的态度也因此很是和谐。
来通知的委员只当是春晚的名头震慑了年轻人,满意的笑笑,道:“练习的部分不会太多,一个是台风要练习一下,另一个是要练说话,就是腔调哦。另外,你具体要参演的节目呢,还在写本子,你有时间可以参加一下。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你的工作比较少呢,也得抓紧时间,每天来一个半天……”
现在的春晚收视率是爆棚了,电视台和工作人员膨胀的还有限,没有像是后世那样,动辄提前半年搞彩排的。
尽管如此,每日半天的练习时间对杨锐来说,也是扯淡了。
于是,杨锐态度良好的道:“我总共能抽出两个半天时间吧。或者四个俩小时,不够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您开玩笑吧。”工作组委员一点都不觉得杨锐同志的态度良好,耐心解释道:“咱们春晚是面向全国观众的,您别当两分半钟的时间段,这可是全国观众盯着您看两分半钟……”
“我在国内参加春晚,人家外国的研究所可不搞春晚。”杨锐点了一句,就没有多说下去。
“您参加的训练少,到时候说不定就给刷下去了,春晚的机会,可不比诺贝尔奖的机会多。”工作组委员说了个笑话。
杨锐没笑。
这就尴尬了。
“哎,是我没说清楚,我的错,我的错。”跟着委员来的工作人员激灵的冲出来背锅,连声道:“导演组那边,意思是给杨教授派个专门的老师训练一下形体和声音,当然,杨教授的形体和声音本来是没问题的,我们主要是适应一下舞台要求,到时候,老师来研究所,给杨教授您上个课,您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加练,不耽误您太多时间……”
“实验室不方便,这样吧,约在华锐体育场怎么样?”杨锐的华锐体育场在五道口已是知名建筑,里面的空间也够宽敞。
“可以可以。”工作人员不敢迟疑,一口答应下来。
“时间还是那么多,两个半天,或者四个俩小时。”杨锐强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