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霍宁香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皇后……”
“陛下伤了皇后多少年,就用真心再去将皇后给爱惜回来吧。”见皇帝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表情,霍宁香就柔声将修长的手压在皇帝的手臂上一瞬笑着说道,“陛下只拿真心换真心。只是皇后娘娘被陛下伤得深,只怕一时不敢相信陛下,或是唯恐陛下不过是一时兴起,之后就又故态复萌。因此这爱惜与珍重,需要持之以恒,只要有恒心,才能叫娘娘重新将心门打开,叫她能够直面自己依旧对陛下有感情的那颗心。”
当然,得花多少时间就不是谦侯大人说了算了。
起码得个十年八年,熬到陛下驾崩也看不到那一天也说不定啊。
谦侯大人今日依旧在嘴上甜蜜其实压根儿都不走心。
不过这一席话,却仿佛将皇帝给解救了。
“不过陛下若等不及娘娘回心转意,再去宠爱别人,只怕就要前功尽弃,会令皇后的心门更加紧闭,只怕如今的举案齐眉都要失去也说不定。”
霍宁香见皇帝呆呆地看着自己,就和声说道,“若是陛下觉得自己并不能做到一心一意,就将今日的纠结全都忘记,依旧三宫六院,与皇后娘娘相敬如宾,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顿了顿,就带着几分不在意地问道,“是谁说娘娘心里没有陛下的?”
“赵妃说的。”皇帝就直爽地出卖了赵妃娘娘。
霍宁香就笑了。
他的眼底有淡淡的流光闪过。
“原来是赵妃娘娘。”
“阿香觉得怎么了?”见他仿佛对赵妃不以为然,皇帝就急忙问道。
“外臣怎能随意评说后宫妃嫔?方才臣指摘皇后,已经是逾矩,更不要提赵妃娘娘。只是赵妃娘娘的心胸一向宽阔,甚至为了陛下,愿意将自己的侄女儿赵美人给举荐给皇帝,温柔顺从从不嫉妒争锋,在这后宫之中安分守己,将同样得到陛下宠爱的嫔妃们当做亲姐妹。这样高雅,如此疏阔的心胸,臣怎么可能对娘娘不敬。”
作为南朝旧臣,谦侯大人一向刷地是维护前朝皇族的忠诚路线,此刻还帮赵妃给吹了一波。
只是皇帝却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
是了,赵妃口口声声皇后对皇帝的嫔妃不在意,是心里没有自己。
可是她怎么还把自己的侄女儿领到宫里来,时常叫他宠爱,从不嫉妒?
还温柔顺从?
这可跟皇帝之前看见的那张扭曲愤恨的脸完全不一样儿呀。
只怕他爱妃心里,皇帝陛下的存在也是有限。
“难道陛下是在怀疑赵妃娘娘对陛下的忠诚之心?陛下,”霍宁香就轻叹了一声,见皇帝默默地看着自己,和声笑道,“陛下当年亲手将娘娘从落魄的阶下囚之中救起,难道娘娘会不知感恩?只怕无论陛下对她做些什么,哪怕是伤了娘娘的心,可是若是臣,哪怕是为了当年陛下对自己的维护,也绝不敢怨恨陛下的。”
他温煦如春水一般的眼中潋滟生辉,一片的光彩浮动。
皇帝却觉得更糟心了啊。
赵妃那明晃晃是在怨恨他,他又不瞎。
原来赵妃还不知感恩。
皇帝突然就觉得自己搞不懂女人了。
“朕这么多年,难道对她还不好?”虽然是不愿对霍宁香说这些叫自己郁闷的事儿,可是皇帝还是忍不住了,就反手握着霍宁香微冷的指尖儿叹气说道,“这世间有几个如阿香一样只知道感恩的心呢?当年朕救了她,封她做贵妃,甚至与她有了七皇子,只要她愿意扎根北朝,日后做个富贵悠闲的王太妃,这多好?更何况朕跟阿香你说句心里话儿,朕当初又没有骗她委身与朕。”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怎么赵妃眼里他成了负心汉?
“朕也没说要立七皇子做太子,可你不知道,打从封了太子,她就疯了!”
“果然如此,那真是令臣意外。”霍宁香就不预备给赵妃再说好话儿了。
好话儿说得多了,叫皇帝以为自己跟赵妃捆在一条船上,灭了自己可怎么整?
他还得看着阿萝和阿妧成亲生子呢。
“所以这女人呐,算了,赵妃的心,朕也是明白了。虽然没有想到,可是阿香朕跟你讲,明明朕当年很喜欢她,如今她突然变了嘴脸叫朕心里很不痛快,可是这件事儿,朕之前最难受的竟然不是为了她,而是因皇后对朕的心。”
皇帝面对换了一个人似的赵妃,半点儿都没有“你竟然欺骗朕感情!不是人!两面派!”这样的愤怒和心都被撕裂了啥的感情,只有一点点的难堪与不悦。
叫他更难受的是以为皇后不再喜欢他了。
霍宁香就微笑聆听,并不说话。
皇帝这纯属活该。
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最后什么下场都活该。
他的这份安静倾听,叫皇帝觉得心里很舒坦。
皇帝也是人,也不能总把心事给憋着不是?
“朕觉得阿香你说得对,皇后的心……朕要用真心来感化她!”皇帝郑重而坚决地说道。
皇后娘娘就遭了罪了。
“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一天宁国公夫人来宫里给皇后请安,顺便带着一只最近蔫搭搭没精神,显然是叫霍宁香和平宁公主给虐完了的十姑娘。
皇后也顾不得在阿妧的面前了,就握着妹妹的手皱眉说道,“天天在我的面前晃,献殷勤,晚上来了我这宫里,我说叫他去别的宫中去睡,他就宁可睡在我宫里头的偏殿去,还……”皇帝陛下也不知跟谁学的眼泪汪汪甩尾巴,可怜巴巴地问,“皇后想要赶朕走么?”
皇后要疯。
这要是叫皇后知道是谁在背后进了谗言,非弄死这奸臣不可!
“难道叫陛下去宠爱别的嫔妃?如今赵妃失宠,陛下若宠爱别人,叫我说,还不如住在姐姐的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