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女流之辈,能管好么,我的意思是让远哥儿,不过这孩子,好像也忙得没个闲的时候。”说到宋天远,宋清辉不由皱了下眉头,瞧着他受伤后,远哥儿的表现,让他也颇有些不满。
犹其是在他受伤醒来之时,并没有看到他的人影,这世间最重孝道,他的孝道呢,他真是没看见。
这两日清醒过来,他倒也总在跟前侍候着,但相比较起来,总觉得还是欠缺了些,再则,虽说远哥儿很讨他喜欢,但是也没表现出什么惊人的才能来,甚至在庶务上面,比他还不如,因着是读书人,平时表现得还颇有些视钱财如粪土的感觉来。
“呵呵,二少爷要忙于公务,实在不宜分心忙这些闲杂之事,若因忙于庶务,而耽误了正经事,岂不是得不偿失?”申管家笑呵呵的说着。
宋清辉听着,也十分赞同,公务十分要紧,确实不能因为忙于这些闲事,而耽误了正经事,赵氏一介女流,又不会有公职在身,确实最适合帮着料理这些事务。
“那就听你的,你老的眼光向来不会出错,赵氏我瞧着也是个能干的,这些时日料理家务,府中上上下下,也打理得十分妥当。”对于赵松梅这个长媳,宋清辉还真的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再则儿媳对他也十分孝顺,他也得给人点面子不是。
“候爷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老奴还在时,总能帮着候爷些,待老奴不在了,候爷倒也可以倚重大少奶奶些,我虽老眼昏花,却少有走眼的时候,候爷若信得过,就听老奴一声劝。”申管家在候府待了一辈子,对候爷自然也不会有二心,虽说候爷很多时候有些拎不清,小错不断,但大错也没有犯过。
“你老何出此言,若没有你,咱们这府上……”这府上岂不是要乱套了,宋清辉想着,虽然这老头子有时候真是很讨厌,但不得不说,有他在,这府上怎么乱也乱不起来。
他这辈子,也都习惯了有他在旁边指手画脚的,现在却跟他说什么不在了的话,再联想着自个现在,躺在床上头都不能转动一下,心下不由升起一股凄凉之感。
“唉,人总是要走的,老奴比候爷大了那么些岁数,总是要比候爷先走一步,只老奴也算是看着候爷长大的,总归是盼着候爷好,也想着在走前,给候爷把府中之事都安排好。”申管家叹着气道。
候爷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好在儿子并不全是无能之人,大少爷就很好,只是候爷看不清,他总得提点几句。
“申叔,你老康健着呢,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赵氏好,家中的庶务,以后都交给她打理就是,我其实对这些也是有些不耐烦,只是你老一直盯着我,要让我亲自打理着,我也都是照做的。”宋清辉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怎么听着怎么伤感。
“是啊,虽说你才干欠缺,倒底还算信得过我们这些老人,也正因为此,我才在你身边忙活了一辈子,不然,我也学人家,早就告老了。”申管家摇头叹气道,候爷虽说缺点一大堆,但还算听得进他的话,也正因为此,他也就在府中待到了今日。
宋清辉听着那直白的话,噎得他差点没翻白眼,我虽然自己也觉得自己才干稍差,但你也不能这么直白的当着我的面说我不行吧,若是换个人在他面前这么说,他准得翻脸了,怎么说,我现在还是候爷的身份吧!
“你老告什么老啊,我如今这样子,你说什么也不能现在就走了。”怎么也得等我好了再说这事吧!宋清辉这心里,一时有些飘浮不定,这老爷子要是走了,他这心里还真是没底了。
想当初,他恨申管家也是恨得不行,却也没生出想赶他走的意思,现在他这个样子,心里本就不得劲,更不能放他走了。
当然,他也不是不能体谅他年纪大,想退下去的意思,但不管是什么时候,绝对不能是在他受伤这时候走。
申管家听着他这话,跟孩子撒娇似的,不由又笑了起来,候爷这人,还真是永远都长不大了。
“你放心养伤吧,我没想在这个时候走,虽说我现在也干不了什么事,但好歹有我盯着,这府中也不能出乱子来,只是我说的话,你总要听得进去,这府中嫡庶得有别,世子之位,也要早些立下,你也不年轻了,这传承之事,总得早做打算才好,想当初你不过十岁年纪,老候爷就为你请封了世子……”
申管家说着,便又是一阵叹气,这府中嫡庶不分,世子之位悬而未绝,让别有用心的人,生出多少心思来,这府中的乱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人人都瞧得清楚,也就候爷还什么也察觉不到似的。
“你是在怪我没早日立下世子啊,我那不是觉得远哥儿……”宋清辉说着,便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刚刚申管家还说什么嫡庶有别,他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是让他立嫡长子呢,只是长子对他的态度,向来冰冷无情,让他做了世子,他觉得自己这候爷之位,都怕会有些不稳了。
不过平哥儿成亲之后,待他的态度似乎也有所改变,长子媳妇对他似乎也还不错,想他受伤了,第一时间过来照顾着,有是让人请太医,又是盯着人熬药,怕他养伤太无聊,还安排几个丫头,过来陪着他说话解闷,这处处都妥贴得很。
反观远哥儿就差太多了,受伤的当日,他都没看到过他,再则,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时,楚姨娘还在他房外生事,将他生生从昏睡中给吵醒了,这哪是想让他好好养伤的态度啊!
“候爷心中所想,老奴也明白,只是传承是大事,可不能由着性子来,候爷可得睁大眼睛瞧好了,咱们老候爷得来的基业,可是不易!”申管家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
宋清辉听着他这话,不由心中一颤,脑子中想起了一句话:“传承大事,不得以个人喜好而为之。”